弱卒弃子,本就是放任生灭的存在,发个兵器衣甲,已经算是给够北燕鲜卑面子了。
更不要说强弓劲弩,没个极佳的臂力和准头,也没有任你挥霍箭矢的道理。
所以,仗,一旦打到了相持的阶段,少了远程压制的战术威胁,和地痞流氓斗殴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双方拿着刀枪家伙,互相对着虚捅几下示个威,雷声大雨点小,就剩人挤人。
看着眼前这可笑的一幕,营寨中一直谨慎以对的于禁,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干脆的下令半数坞卒直接原地休息。
唯一不太和谐的,大概就数大营外韩家的将主,那从来就没断过的嘶喊:
“大乱骤起,正该我们北沟原同仇敌忾!李家公子你公然拒我等二十五坞堡于外,是何居心?难不成少了我们的力量,你便能靠着李家的班底,自成势力么?”
“我们韩、温、李三家向来同气连枝!李家公子,就算你是嫡出,也该考虑考虑我们三家的交情!还不快放我等入营,共商大局!”
“李家小儿!你要是再这般执迷不悟,北沟原二十五坞堡的怒火,可不是你区区千人的营寨可以承受的!想要让我等于营外消耗,你却坐享其成,这是做梦!”
“既然如此,我等干脆让出一条道来,让渔阳郡的那群侩子手,和这刻薄自利的李家坞狗咬狗去!”
……
“哈啊!唔……会叫的狗不咬人,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
李诚无聊的打着哈欠,任由那韩文成闹得欢腾,却没有一家坞堡敢在行动上真正响应。
原因很简单,只要看温家的那个温祺,此刻抖如筛糠,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抱着李家大营的木桩不肯撒手,连手下兵将也不理会——就能知道这些将主,包括坞卒,对于这最后一个安心之所,是有多么依赖了。
大乱骤起,每个坞堡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打击和损失;甚至还有黑夜喧闹,以至于自相踩踏的事件。
若不是李家坞的营寨给了他们集结据守的勇气,只怕他们早就作鸟兽散,或丧身于渔阳郡刀下,或亡命于鲜卑人督战的游骑。
引弓控弦的弓箭手、枪头整齐对外枪兵、以及营内蓄势待发的预备坞卒,这一切不仅震慑了渔阳郡的豪强们,也震慑了北沟原的将主们。
渔阳军不是没有试着乘胜而击。但依营而战的北沟原众,没有了后顾之忧,反而多了左右之助,围营结圈,生生打退了对方的三次冲击!
而李诚一方所做的,则仅仅是稀稀拉拉的放了一些箭,更多的反而是让李家的坞卒们用枪尖驱赶试图攀爬、推搡栅栏的内围人员。
终于,在又一次无功而返后,渔阳郡的豪强们还是选择了撤退。
出其不意打顺风仗,只要拿过刀的都会打;但是当对面营内如伏虎待跃,你不知道在对抗营外那些算是背水一战的坞卒的同时,这只猛虎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露出它的爪牙。
只留下一地的尸首也无人理会,不管是渔阳郡的,还是北沟原的——他们本就是弃卒,能活下来是幸运,死了却是本该。
“会叫的狗虽不咬人,但这凶性也是危险。仲权,你说恶犬的下场,应该是如何呢?”
看着缓缓退走的渔阳军,李诚冷不丁突然问道。
面对这明明是调侃之问,却毫无调侃之意的话语,夏侯霸知道,这是真正的询问……或者应该说,这是李诚在努力欺骗和压抑自己的同时,需要另一个人,来给他一个理由。
一个身处胡营,却要先对汉儿下手的理由。
“霸,只知为良民谋太平,不知为恶犬惜一命!”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