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尸体背面没有外伤,仵作正要翻动尸体,冷临忙叫停。
冷临注意到,尸体背上、后脑头发上有些许灰沫儿。轻捏在两指间,细细搓了一下,应是沉积的灰尘。冷临皱了眉头,瞧这尸首的状态,粗粗看过至多不过死了三日,何以会有这么厚的灰尘!
抬头看看木屋顶部,也没有任何的空隙,是一顶完全密闭的屋棚。
收回目光,见尸体周围的地面上,也有相同厚度的灰迹。忙叫仵作和验尸官莫动,自己则一一查看了屋子的每个角落,除了三人的鞋印,没有任何其他痕迹,显然无人来过。
整个木屋都由清一色的桦木拼成,除了窗子上镂空的细小空隙和那扇从里面上了锁的门,没有任何与外界相通之处。屋内有张楠木小案,打磨得极好,上有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通体呈均匀的沉绛色,做工精致。小案很精巧,整个木屋却极为粗糙,有些不搭配。地面上溅满了血迹,直延伸到墙根地面处,身后的小案四条腿上也有点滴红色,想来事发突然,血流如注。
仵作将尸体翻转,三人这才确认,死者是一名年轻女人。面目姣好,身材丰韵,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眉目如黛,只不过因死了已久,有些面目可憎。略看之后,死者并无其他外伤,只在胸前插了一把绞丝纹路手柄的匕首,直刺心脏。
仵作经验丰富,初步判断匕首角度和位置是从正前方稍高位置斜插下来,不是死者自己所为便是一个稍高于死者的人所为。死者双手微握着刀柄,双目圆睁微张其口,冷临凑近细看,死者的手离着刀柄与刀刃处还有一定距离。
仵作继续验尸,一旁的验尸官负责记录,冷临则踱步到门口,细细瞧看那把油铜色的大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两边有门环,大锁揽过门环,将木门牢牢锁住。迅速回头,果然在小案腿处寻得一把钥匙。冷临俯身捡起来,又走回木门处,推开木门时只觉得门板粗糙,摸起来极不舒服。
屋外光线充足,木屋内顿时明亮许多,仵作和验尸官也得以更好地细致地检查。站在门口,冷临听到身后仵作边检验边说:“初步判定死于十六个时辰之前。”
婉苏见冷临站在门口,忙走上前去。“少爷,是自杀吗?”
“怕吗?”暖暖的阳光罩在冷临的脸上,竟不似以往般冷漠了。
“不怕。”大白天的,婉苏跟着冷临久了,确实不怕。
“那你自己去瞧瞧。”冷临笑道。
婉苏对这还算感兴趣,在这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古代,要打发日子确实得自己寻找爱好。婉苏进了屋子,见仵作已经将手指伸到死者的□里,边鼓捣边皱眉,随即对验尸官说:“已为妇人,死前行过房事。”
婉苏粗粗看了一眼死者,观察屋内的摆设,最后退了出来说道:“少爷,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整个屋子是封闭的,唯有一处窗子上的空隙可以连通外界,别无他处。若是他杀,那凶手是如何从屋子里出来的呢?除非变只苍蝇从窗子上的空隙里飞出来,您瞧那缝隙连拳头都很难伸出去,所以,这是自杀吧?”婉苏最后一句是试探的语气。
见冷临正观察园子四周,婉苏忙上前帮其取下手套,交给一旁的领班,又从领班手里拿过湿帕子,为其擦去鼻下的药膏。冷临忙低头俯身,使得婉苏可以方便些。
“她为何要自杀?”冷临问道。
“也许不想嫁给关老爷,家里人又逼着她,一时想不开吧。”婉苏猜到。
冷临又看了眼这有些萧索的园子,勾起一边嘴角眉头皱紧一个疙瘩,吩咐人看好了这座木屋,又派人细细搜索整座园子,便带着婉苏往圈禁关老爷的园子而去。
一府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主子下人,都挤在一个院子里,甚是难堪。不过也好过关碧儿抛头露面,被一群大男人撕扯来撕扯去地坏里名声。下人们都缩到园子一侧,黑压压的一片,冷临暂且不理,只将关老爷带了出来,寻了一处空屋子,端坐在正首,看着客位上衣衫不整的关老爷,娓娓问道:“死者彩珠,是你的小妾?”
“正是,是城北娄裁缝店店主送来的,但还未正是收房,因选的日子还未到,是以暂且安置在府西角的荣喜院。”关老爷不敢再拿腔作势,关公公都下课了,自己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关夫人可应允?”冷临问道。
“那是自然,本官,我膝下只有两女,怎么着也不能断了香火。”关老爷微低了头,眼珠转了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