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行刑!本官今日非得看看,陆将军昨日才说过,将会以身作则,今日是否就要……”
陆庭一言不发,不等身边副将送来条凳,已经自行趴在了演武场上。
左右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不得已握紧军棍,咬牙落在人身上。
啪!
掂量着轻重,打在腰臀上。
“在往哪里打?”桂二十一郎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的陆庭,“陆将军的腰臀是要用来骑马的,往上打,重重的打!”
往上就是脊背了!
刘臣猛地上前:“许大人!”
许太守一头冷汗,局促不前,犹犹豫豫道:“桂大人……”
“打!若有人求情,或是阻挠行刑,那就给你们的陆将军,再加三十军棍!”
无人敢为陆庭说情。军棍重重地落在脊背之上,一百棍之后,又有谁知他骨头是否会被砸断。
十棍……二十棍……三十棍……
陆庭咬牙,落在身上的军棍稍有放缓,桂二十一郎当即就会出声咒骂。五十棍过后,执行的两个护卫有些撑不住了,很快换了另外的人上场。
接着,又是一棍,又一棍。
六十棍……七十棍……
陆庭的背上是大片的血。
八十棍……九十棍……咔嚓,军棍断裂开,砸到了陆庭的身上。
“将军!”
众人上前,推开执行的护卫,将陆庭围住,可谁也不敢上手去扶他。刘臣大喊:“军医呢?军医呢!”
许太守变了脸色,看到西山营众将以及留在营中操练的曲玉驻兵的神色,当即甩手道:“桂大人,好自为之!”
他的确想攀附太子,可若是攀附太子,就要为这等人做马前卒,倒不如老老实实留在曲玉,哪怕当一辈子的太守,也比负了人心好上百倍。
还差十棍,桂二十一郎有些不愿放弃,可看着底下将士的神情,他心下一凛,恨恨的一甩袍袖:“罢了,九十军棍就九十军棍。将人抬下去吧,可别说本官不近人情!”
他说完话,又指着自己带来的护卫道:“你等留在此处,盯着他们各自受刑后,再回府禀告!”
“是!”
演武场内,秋风瑟瑟,上千将士静立着,直到许太守和桂二十一郎一前一后离开营地,所有人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悲切。
丘家的人,太子伴读,新任刺史,如无意外,这人将来还会进入朝堂,甚至是内阁……
刘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早已看淡了兄弟们前一刻谈笑风生,喝酒吃肉,下一刻马革裹尸,阴阳两隔,但看到趴在地上,无人敢动,满背污血的陆庭,忍不住眼睛发酸。
“成檀,可还撑得住?”
刘臣弯下腰,试图扶起陆庭,可看着满背的血,生怕一不留神伤到骨头。
“无碍。”
陆庭握了握拳,有些吃力的回道。
军医们将人围住,抬来担架,想方设法要把他搬上担架。
“将军!”
陆庭侧过头,西山营众人,单膝跪地,红着眼眶抱拳道:“将军,我等……”
“五十军棍,此后余等记住,军营重地,万不可掉以轻心。”陆庭顿了顿,似乎扯动了背后的伤,不免皱了皱眉头,“这世上,多的是人想要拿余等的错,余等身为战将,可战死,不可受屈而死。”
众人称是,随即一分为二,脱了盔甲,露出健壮,布满伤疤的身躯,大吼一声:“来!”
军棍落下,无人喊出声来,只有棍杖落在皮肉上沉闷的“啪啪”声,在演武场上反复起落。
而陆庭,拉住刘臣,苦笑道:“找个营帐给我,别让燕堂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激得陆庭猛一把握紧了刘臣的手腕。
脚步声有些急,几步之后,陆庭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楚衡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恼怒。
“一百军棍,你生生受了一百军棍,是不是打算一直到伤好,你都留在营地里避开我不见?”
陆庭苦笑。
他没打算一直避开,但起码等伤好后再回去,也比一身是血的让心爱的人看见要好上许多。
更何况,许太守特地请楚衡负责为太子的腿治疗,他也不愿为此拖累了楚衡。
“我没事。”
“可我有事。”
楚衡气急了,伸手抓住陆庭,指尖碰到他手腕脉象:“一百军棍,那个桂二十一郎就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你,也想着借机把你打废。到那时,朝廷又怎么会因为你的死,去责怪他!”
知道楚衡的气恼,陆庭不敢扯动身上的伤,只好反手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拉到嘴边,亲吻每一根还带着药香的手指。
“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还想和你走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