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桑下拿刀的手对准她后脑,一掌拍了下去,那刀却突然被什么打飞出去,叮啷几声打在地上,我满目阴戾抬头就看到还未收手的卡卡西。
心里顿时慌得混乱一片,放纵的情绪和杀欲瞬间消散,待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卡卡西压在桌上,微凉的指尖在我的喉结上轻颤,却死死压着,他啪一声把热腾腾的杯子撂在桌上,写轮眼都已经睁开,深深看着我的眼睛:“波风熠人,你还想怎么疯!”
“对……对不起。”我难受地说,声音几分沙哑。
果然还是出问题了,这几日的感觉,脑子里总是突突的跳,心绪烦躁有什么要呼之欲出,而我并不了解,只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有失控的危险,被桑下一刺激,简直要败了阵。我扯出一丝笑来,推了推他:“卡卡西,放开我吧。”
喉咙上的力道几番犹豫还是撤去了,我拽着他起身,看见地上昏死的桑下皱眉,用力揉着眉心,卡卡西质问的目光我闭着眼也感觉得到,我伸手从后面环过他的腰,靠在他身上。
“她中了幻术,应该说是心理暗示,多次的叠加暗示在她的意识里形成一个认知,最后成为引导行动的指令。桑下认定那两条鱼预示着我和你,那尾红的是我,那尾银的是你,红的消失了,银的孤零零一个,难道我不是该死了么?你也会像那条银的一样了。”
卡卡西有点心悸地蜷起手,还是责备地看着我:“她是无辜的。”
“是,她是无辜的。”我仍旧没有睁眼,苦笑了下。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脑子出了点儿小问题。”
我答得很随意,过去把桑下扶起来治疗她脖子上的伤,待差不多后就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那杯加料的可可还无人去理会,我没有告诉卡卡西,于是他也中招了,并不是什么狠辣的药物,他看起来晕乎乎的,我过去把人捞进怀里,喜爱非常地亲亲他的耳垂、脸颊、鼻尖,最后咬了咬他的唇。
“别闹。”卡卡西闭着眼嗔了句,十分困倦,我把他放在椅子上,哄孩子一般拍拍他的头说:“在这里委屈一晚好么,芙沐是女孩子呢。”
“你干什么?”卡卡西有点慌,他有些使不上力,眉头紧锁,看着我把床头一束艳红的玫瑰抱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香气立刻包围了感官,力气和意识都在被快速抽走。他看着我整理好文件,看着我收拾好地上的碎杯子,看着我找出手术刀和他扔出的勺子收好,轻轻走了出去。
卡卡西往那方向费力地伸手,举了阵直到房门关好也没说出什么来。
雨已经小了些,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着头,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混沌模糊的感觉被消散,充斥着雨声的寂冷的夜里,我有些发抖,雨点密密麻麻笼罩着身体,那带着阵痛的寒凉感觉,如同自虐般痛苦的快意。
就算如卡卡西所说是自卑着的,但骨子里我终究是个从来不甘低头的人,但人总是会很容易被自己打败的,赢不了,逃不开的感觉,让我有点颓然。我爱着鸣人,爱着这个村子,却恨着这个村子里的人们,甚至怨怒于卡卡西当年对我的不管不顾,在外八年,这些怨恨沉淀了下去,没有消散,却在积累,为什么我会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将被吞噬,难道当年的那个预言是错的么?根本就是子虚无有?
每次看到别人对我微笑,对我问好,对我关怀,或许潜意识里我都在厌恶,只是因为我变得强了,只是因为我的地位高了,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他们会嫌弃地看着我,冷冷不发一语,我的生死更于他们无谓,这不过是可笑的,卑贱的,人的劣性,是这丑陋的东西让他们对我好,我毛骨悚然,我排斥他们,我心里从来都带着恶意。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我?这才是我内心的真相?
雨骤停,我眨了眨眼,抖落金色睫毛上的水珠,看见了大红的伞面。
是谁在这个时候为我遮风挡雨,是卡卡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