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随缘之局

    轩辕桀的马车一路顺着大道往前行,沿途的百姓无一敢抬头,而四周围二楼的窗户也没人敢开，整条大街静悄悄的,只听到人们机械地喊着,“吾皇万岁……万岁……”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对视了一眼——可以想象北海的人,有多怕他们的皇帝。

    轩辕桀在马车里是看不到的,不过马车外面有几个人还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这次与轩辕桀的车马队伍一起行进的,还有三个朝臣。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背两把金斧，生得威武雄壮，三十多岁,环眼阔口。

    展昭摸出那一份卷轴来翻了翻,这人是轩辕桀的侍卫统领，也是号称北海第一勇士的高手，名字叫段鸿。

    段鸿是走在队伍的最前边的，那气势大有谁敢靠近就砍死谁的慑人。

    段鸿身后还有两个骑着马的官员。

    其中一个一身青色朝服，北海的朝服和大宋还是有些区别的，颜色比较艳丽，整体的感觉衣服有些繁琐，宽腰大袖，领口很大。

    白玉堂也凑过去看展昭那份卷轴，青色衣服那个是北海的国师袁明。这位国师看起来三十出头，长相有些怪异……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此人脸特别长，一张马脸，双眼细如针，皮肤苍白，看着有一股子薄情寡信的腔调。

    这位袁明国师，说是国师，其实也是妖师，也有人称它为魔师。

    此人位高权重，乃是轩辕桀最信任的一位大臣，权倾朝野。据说此人会妖术，精明狡猾。

    在袁明身旁端坐在马上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眉目倒是很清秀，不过眉宇间有些骄纵傲慢的意思。

    展昭又低头去看那卷轴，对白玉堂道，“唉，那是你兄弟。“

    白玉堂略感无奈地一挑眉。

    “他叫轩辕珏，是轩辕桀目前为止最小的一个儿子。”展昭道，“貌似轩辕珏算是还比较得宠的一个，轩辕桀偶尔会带着他在身边。”

    白玉堂又看了一眼，那轩辕珏穿着一身白衣。根据轩辕珀的描述，轩辕珏性格凶残暴虐，十分的傲慢无礼，经常做出格的事情。轩辕桀对他的态度算是比较好的一个，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展昭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不解，“这小子看着很不顺眼的样子，轩辕桀为什么单单宠他？”

    白玉堂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明白，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却被轩辕珏握着马缰绳的手指吸引住——轩辕珏左手的大拇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点红色的印记还在。

    迟疑了一会儿，白玉堂还是将那枚戒指戴了回去，挡住了那一点印记——戒指机关已经开启，再戴已然不会疼了。

    白玉堂正发呆，身边展昭轻轻碰了他一下。

    白玉堂看他，展昭示意他看马车的方向。

    白玉堂顺势望过去，就见在马车前边的车辕上，坐着一个人。

    这是个长相有些阴柔妖媚的男子，戴着一个奇怪的法冠，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目测三四十岁？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此人在轩辕珀的卷轴上有详细介绍。

    他叫槐宓，是宫中大太监，也是轩辕桀的亲信。此人武功高强，深得轩辕桀信任，比几个皇子地位都要尊崇，也有人说他是妖魔转世，总之此人十分神秘，而且心机深沉。轩辕珀在卷轴之中就已提醒白玉堂和展昭，提防此人。

    等展昭他们给这几位关键人物相完面，轩辕桀的车马已经过去了。

    可惜的是众人没看到轩辕桀。

    等车马拐过弯离开，楼下的百姓才都站了起来。这时候如果放在开封府，百姓们正好看到皇上出巡的人马，应该已经开始热闹地议论了，女孩儿们看到年轻的官员，大多也会讨论几句，甚至花痴一下……不过这里完全没有。

    北海的百姓这会儿都关门闭户，有的做买卖的连摊都收了，似乎准备闭关不出。

    两人都有些无奈。

    展昭皱眉，“轩辕桀做皇帝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啊。”

    白玉堂也摇了摇头，回头，却见天尊和殷侯两人坐在桌边，托着脑袋似乎冥思苦想着什么。

    展昭走到他俩身边坐下，“外公，天尊，你俩干嘛呢？”

    “想不起来！”天尊托着下巴，“我在哪儿见过那种内力呢？！”

    “我也想不起来。”殷侯也皱眉，“不过我肯定见过。”

    天尊斜着眼睛白殷侯，“你怎么连这个都记不住？！“

    殷侯无语地看他，“你不是也不记得？“

    “我本来就忘性大！你不是总说我老糊涂么！”天尊抓住了反击机会，狠狠反击，“那你以后都不准叫我老糊涂！”

    殷侯张了张嘴，倒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反击的话了，只好憋气，皱着眉头，“在那儿见过呢……”

    展昭和白玉堂自然拿二老没办法，让两人继续想。

    这时，轩辕珀的影卫送来了展昭的名帖和参加武试的相关物件。

    参加武试需要填一张帖子，其实就是报名帖。

    展昭笑眯眯地将“殷十二”这名字写上去。

    殷侯看到了，好奇问，“干嘛叫殷十二？”

    展昭道，“老鼠是最小的生肖么！”

    殷侯愣了愣，随后天尊歪着头看展昭，“昭昭……老鼠不是最大的一个生肖么？”

    展昭微微一愣，“呃……”

    “猪才是最后一个吧？”天尊接着歪头，还问殷侯，“我没闹糊涂吧？”

    殷侯摇了摇头。

    “啊！”

    展昭突然一拍头，也怪他这几天忙糊涂了，怎么就记错了，改叫殷一才对！

    但是再想改，来不及了！

    纠结地看着自己那张名帖，展昭忽然转过脸看一旁悠哉喝茶的白玉堂。

    白玉堂气定神闲。

    展昭眯着眼睛问他，“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之前明明跟你说了！”

    白玉堂喝着茶，反问，“什么？”

    “我说你竟然不提醒我老鼠是最大的生肖！”展昭气恼。

    白玉堂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哦，我也忘记了。”

    展昭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分明是故意的？！”

    白玉堂放下杯子，悠悠地开口，“展小猪……”

    展昭放下杯子，决定做一只猫该做的是，就是——逮耗子！

    殷侯和天尊托着下巴，看着扭到一起的展昭和白玉堂。

    天尊问殷侯，“你想起来没？”

    殷侯摇了摇头，“你呢？”

    “我也没。”天尊道，“不过我觉得可能不是中原的功夫。“

    “不如去问问胖和尚？”殷侯提议。

    天尊点了点头，“好主意。”

    ……

    吃过午饭之后，展昭将自己的假身份都编全了，准备去报名。

    报名之后是抽签连续十轮的比武，比到就剩下二十人，明天比完就只剩下两人，第三天是争夺榜首。

    展昭马上要出门了，白玉堂则是在算着哪一天去琴行比较容易巧遇轩辕桀。

    展昭拍了拍他，“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比赛比较精彩哦，轩辕桀貌似也就今天空点。”

    白玉堂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确定，想了想，就道，“我去看你比赛好了。”

    展昭笑了，“你的意思是随缘啊？”

    白玉堂点头，“银妖王没写明的事情基本就是随缘，上天安排。”

    展昭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他也想笑，不就是分开一会儿么，用不用那么难分难舍啊……想到这里，展昭拿着殷侯给他的剑，从窗户里出去了，耳边就留下白玉堂一句，“万事小心。”

    等展昭走了，白玉堂坐在桌边叹了口气。

    天尊拍了拍他，“唉，年轻人，不要愁眉苦脸的么。”

    “就是。”殷侯点头，“这种比武你家猫仔轻轻松松就能打个第一的。”

    白玉堂看了看时辰，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出门了，临走不忘叮嘱天尊，“你别到处乱跑听到没！”

    天尊不满，“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白玉堂对殷侯挑了挑眉。

    殷侯点头，“放心，我会看着这老糊涂。”

    说完，天尊揪住他头发不放，说要把他拽成秃子。

    不理会里头打起来的二老，白玉堂摇着头出门，关了房门，下楼。

    武试的地点离郡王府还挺近的，于是，白玉堂也可以“正巧”路过琴行……至于具体怎么做，他没想，他比较关心的是这会儿正参加比武的展昭。

    白玉堂之前那次来北海，也没怎么好好游览过，这次正好可以仔细看看。

    他一路走，一路觉得奇怪——北海的百姓似乎比较木讷，大多低眉顺目的，低着头赶紧走，不怎么左顾右盼。在这里，本地人和外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本地人都急匆匆的，外地人则是很闲地四处逛。

    白玉堂觉得有些奇怪，干嘛那么匆忙？

    到了比武场附近，就见人山人海。

    白玉堂一见人多就头疼，不想去挤，于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看着很高档，楼里人却很少。

    这一点白玉堂也觉得奇怪，附近的酒楼和客栈上下的人都围满了，为什么这家酒楼人那么少呢？

    白玉堂举步进去，就有一个伙计来拦阻，“唉！这位官爷。”

    白玉堂微微一侧身，避开那伙计的手，冷冷看了他一眼。

    伙计咽了口唾沫，心说这位好凶好冷淡，不过他还是挡着路，道，“我们店里只招呼贵客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问，“怎么样的算贵客？”

    “有钱或者有权的。”伙计还挺直白。

    白玉堂问他，“怎么算是有钱？”

    “进门费一百两。”

    白玉堂抽了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

    伙计笑眯眯，“楼上请唉爷。”

    白玉堂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一张桌边坐下，就觉得这钱花的还是值得的，一来这里清静又干净，不像楼下闹哄哄的，二来么……视野好。

    白玉堂一眼就找到了人堆里的展昭。

    展昭一身白在一堆武生里边还是挺明显的，北海的人体格都还是比较健硕的，展昭算瘦的……就见这会儿，那猫正踩一个胖子呢，白玉堂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胖子估计笑话他瘦了。

    果然，展昭正在踩的是他的第一个比武对手。

    头几轮都是随便抽签的，展昭第一个抽到的就是这胖子。

    前三轮因为人太多，所以都不需要上擂台打，在一个指定的地点，有考官监场的地方比武就可以了。

    那胖子也是死催的，一上来就笑展昭，说他是念书人跑错地方了吧？大腿还没他胳膊粗……

    话没说完就被展昭踹趴下了。

    展昭现在一听到考官报他“殷十二”的名字就想到白玉堂慢悠悠那句“展小猪”，气不打一处来，见那胖子自己送上门的，可不得狠狠踩一顿么。

    三轮比赛，展昭只用了三招就赢了。那几个比试的都不知道什么毛病，上来就笑他瘦……于是展昭受了刺激，连踩了三人！踩得考官给了他一张牌子，道，“直接进一会儿的复赛！”

    展昭挑了挑眉，收了牌子去看别人比武了。

    白玉堂端着茶杯喝着茶，目光一直追随着展昭。

    这时，伙计来给他上茶，“爷您要不要来点什么？”

    白玉堂就打听，“北海有什么好吃的么？”

    “有雪蟹，不过很贵。”伙计笑眯眯。

    白玉堂失笑，问他，“是这雪蟹原本就贵，还是你店里的特别贵？”

    “是原本就贵的。”伙计说着，不忘补充一句，“当然了，我们店里的特别好吃也特别贵。”

    白玉堂点了点头，“上一只。”

    “一只！”伙计一惊，笑着道，“大爷，一条螃蟹腿就够您吃一顿了，一只得摆一桌子。”

    白玉堂愣了愣，问，“那么大？”

    “那是！”伙计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两纹银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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