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娘亲,是不是姐姐把你推倒的?”魏北泠眼珠都不带转的定在魏北悠身上,问话里都带着咬牙切齿。
魏北悠越笑越开心,几乎有点儿收不住。她抬头看着放射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笑得肆意。真就这么恨她么,拿这种被用的烂掉的戏码来对付她。世间的人怎么都这样呢,短暂地得到了一个东西,便以为这个东西是自己的了,即使这个东西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他们还在疯狂地占为己有,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地争夺。
而这样东西——魏以廉的宠爱,她已经不需要了。但是越氏——她的娘亲却仍然需要,因此她不得不对着魏以廉俯首帖耳,强装笑颜。
强烈的阳光照进眼睛里,真刺眼啊……魏北悠不再笑,只是专注地仰头看着。这样的刺痛,这样的真实,让她知道不能逃避。
这些跳梁小丑的戏码,她终于还是不能当做不知。
被魏北泠狠狠推了一把的时候,魏北悠默默地望着园外的方向,并不挣扎。倒是水桃站了出来,哆嗦着身子泫然欲泣却依然定定地张开双臂护着魏北悠。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怒喝,魏以廉像是黑面阎王一样大步走了进来。
“大爷……”刘姨娘眼中带泪,虚弱地唤着魏以廉,期期艾艾,惹人怜爱的样子。
“爹爹……”魏北泠哭得凄惨,一把抱住了魏以廉的大腿。
“你们都死了吗?不知道扶刘姨娘回房去?!”魏以廉登时浓眉倒竖,一脚踹开了仍旧念念不休的老嬷嬷,把刘姨娘抱了起来。
老嬷嬷重重摔在一边,大声地惨呼,被魏以廉带进来的小厮拖了出去,只听到几声惨叫,没了声响。
杀鸡儆猴。
魏北悠垂了眼静静地等着,魏以廉怒喝道:“你胆子可越发大了,夏至就敢糊弄我,如今还敢推倒刘姨娘,可见我平日真是太过放纵你了!”
眼看着风雨立刻就要到了,择书劝道:“大爷,快送刘姨娘回房让大夫看看吧,可不能再耽误了。”
魏以廉重重哼了一声道:“都去刘姨娘的院子里等着,要是刘姨娘有个什么,你们在场的人都别想脱罪!”
众人噤如寒蝉。
魏以廉大跨步走了,一边安慰着:“紫环,别哭,没事的,我们的儿子没事的。”魏北泠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等到转弯的时候,她突然回了个头,冲魏北悠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然后又继续哭着,“娘亲,娘亲……”
好一副三口之家的画面,既令人感动,又令人心酸。
魏以廉究竟有情吗?
魏北悠问自己的这双眼睛。
院子里围了一大群人,都不敢说话,只等着屋里的结果。梁云秀也到了,幸灾乐祸地看着魏北悠,吐出的话全是尖酸刻薄。
越氏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魏北悠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神色平淡,不言不语。一下子眼泪就涌了出来,上去一把抱住魏北悠,越氏一声声地哽咽着。
她什么都不说,却让魏北悠心下安定了一些。魏北悠就怕越氏着急反而落下病来,只要能发泄出来,就是这样带着委屈和愧疚的泪水也是好的。
将越氏紧紧地揽住了,魏北悠才觉得人世间还是有温情在的。只要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在,一切都值得了。
轻轻替越氏拭泪,一抬眼正对上春阳点头示意,魏北悠用光滑的小脸轻轻蹭了蹭越氏的脸,笑了起来,“娘亲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更何况,有的好戏,是要笑着看的。
“我的孙儿没事吧?我的孙儿呢?”魏老夫人焦急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伴随着珍姑不间断地担忧,“老夫人,您慢点,慢点儿”。
“我的孙儿都可能没了,我怎么能慢!”魏老夫人厉声呵斥。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多人簇拥着魏老夫人进门来。魏老夫人罕见地衣冠不整,额际冒汗,气喘吁吁地全没了一品诰命的风范,她像个真正的奶奶那样,担忧着孙儿的安危。
目光落到魏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人影时,魏北悠心头却是微微的悲凉。灏哥哥,听着老夫人这么说,你恭敬的面孔下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谁说世间本无事。世间的事太多了,即使是宁静的湖面底下,也有激流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