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训诫

觉得她不过是一般见识、自低自贱，没必要同她分辩，自己当然和她说不到一起，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月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本不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洗衣房的白娘子买我姐妹进来，不过是看着我们手脚勤快，能干点儿活，等将来我们年岁大了，或者开恩将我们放出去也不一定，如今我们姐妹无父无母，当然要自己照看自己。今儿我把话先放着，姨奶奶只要不嫌弃我，她留我一日，我伺候她一日，等她或有山高水长的那时节，我剪了头发出家去！”

    祥月搂着她的肩膀，“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我和你说这些，是怕你吃亏的意思，你要是以为我是为了拈酸吃醋，就白费了一番苦心。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姨奶奶的话说的不错。”

    两个人正在挑灯夜话，如烟突然闯了进来，一手托着一盏水晶盘，上面满满一下子各色水果，“彭”的一下放在桌上。

    祥月抬头看看她，“你也太客气了，还亲自送来。”

    如烟眼睛扫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这是厨房给远少爷读夜书送的宵夜，莺哥，你给送书房去。”

    莺哥刚说了那一番话，现在立誓要和石远撇清关系，只是用眼睛看着祥月，意思很明显：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祥月也明白她的意思，遂扭头对如烟说，“远少爷一直都是你伺候，当然还是你去送。”

    “我去送，那人家也得领情啊。”如烟伸手从盘子里拣出一只杨梅放到嘴里，“小祖宗点名要莺哥去陪他夜读。”

    莺哥像是没听见似的，木着脸着一旁待着，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如烟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着，还摆起架子来了。”

    “莺哥你就先去吧，凡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祥月柔声说道。

    莺哥想了一会儿，默默的端起水晶盘，“那我先过去了。”

    如烟自己到了杯茶喝着，“这丫头怎么了，白天和她说话还伶伶俐俐的，怎么这时候就换了个人似的，你和她说什么了？”

    “给她讲点规矩。”

    “规矩？规矩有什么用，你看那个遵守规矩的人最好落好下场了。要我说，人生在世，痛痛快快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好，到眼睛一闭的那天，才不至后悔。”

    祥月端着一杯茶喝着，“这丫头可是疯了，整天死啊活的，明儿和姨奶奶说了，把你送回去，可不能放在小少爷跟前了。”

    如烟”啪“的一下，吐出一口杨梅的渣滓，酸的刺鼻瞪眼的，“你去讨那个尖儿干嘛，对你又没有好处，还是消停待着吧，听我说，我最近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感觉咱们府里要出什么事，俗话说，‘大难来时各自飞’，趁着这会子还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明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祥月摇摇头，“这丫头可真是疯魔了，越来越说疯话了。”说着起身，“我到外面转转去，这个时候，天才凉快一点儿。”

    从屋子里出来，祥月望着天上一团昏黄的月亮，羞羞掩掩的躲在云层后头，流云围着月亮诡异的旋转，祥月望着月亮，喃喃自语，“明儿，要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