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些压抑不住我酸酸的眼角了,似乎随时我都可能会哭出来。
我和《沉默的羔羊》里的克拉丽丝比起来差远了,即使我是个男人,我理应比她更加坚强,但是当奥斯汀决定抽丝剥茧般了解我的故事时,我的所有防线都已经分崩离析了,此时的我,仿佛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接受着来自于各方的袭击,却无处可逃,无处可挡。
“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我正色道:“该你了。”
奥斯汀的笑容又展现了出来,嘴角的弧度朝着眼睛的方向延展,脸颊稍稍抬起,道:“尤金·凯恩斯不是他的真名,这是个伪造的身份,所以你们找不到太多关于他的资料。他在孤儿院时的名字叫做约翰,”他停顿了一下,“可笑吧,以无名氏为名。”
我苦笑了几声,以作回应。
奥斯汀只是挑了挑嘴角,道:“然后呢?继续讲下去吧。”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伴随着雷鸣声,整个地狱岛都被掩盖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餐厅里的血腥味最重,已经凝固的血液粘附在开始腐烂的食物上,散发出阵阵恶臭。实验室人员已经将尸体转移走了,所以曾摆放着受害者尸体的椅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喷洒的血液痕迹表明了其之前的存在。
“如果根据完美扼杀者一贯的手法来看的话,他应该先用枪支控制住了弱者,在这个案子里即是受害者的女儿,然后威胁他们,让他们将自己绑在了椅子上。”我绕着餐桌走了一圈,试图想象出当时的情景,然后停在餐桌的一个角落里,根据照片上的内容,是大女儿坐着的地方,用手比作枪假装扣动了扳机。“他站在这里射杀了受害者,不得不提一句,他的命中率也提高了。”
墨菲并没有任何回应,他今天很不在状态,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队长。他今天反而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僵硬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墨菲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我。
我关切的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墨菲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去验尸间吧。”
我越来越担心墨菲了,隐约间觉得他接下这个案子,完全是个错误,但是我也无力挽回他的想法。
墨菲的嘴唇仿佛被针线所缝住了一样,他始终不愿意再讲一句话,我担心的是,压抑得太久,爆发出来的威力一定很大,就像一座火山,墨菲的所有潜伏着的思绪正集中流向一个地方,最终会无法控制的喷发出来。
验尸间在楼下,通往验尸间的走廊很阴暗,冷色调的灯光打在地面上,可能是由于天气的原因,灯光有些摇曳,忽明忽暗,感觉随时都会冒出一个幽灵。
我推开了验尸间的门,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验尸台前,正拿着一把圆锯切割死者的头颅,血液飞溅到她的身上。
“你们就是FBI的吧,”女子看到我们,便放下手中的圆锯,向我们走了过了,身上的蓝色大褂上还沾有丝丝血迹,“我是菲利克斯医生。”说罢,把带有沾血手套的手向我们伸了过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哦?很抱歉。”菲利克斯医生立马摘下手套,将其放到一旁,笑着道:“瞧我这记性,老是搞迷糊。”
我和她我了握手,顺便介绍道:“我是艾菲·格林,这位是墨菲·海默。”
菲利克斯医生好奇地瞧了墨菲两眼,接着带着我们来到了那四具尸体面前。尸体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被断头的小女儿的头也被接了回去,每个人的胸前都有一个Y型的切割痕迹,在青白色的灯光下,每具尸体都是那样的苍白,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干枯不堪。
“从最小的讲起吧。”菲利克斯医生指了指小女儿的尸体,道:“死因的话,很明显了。不过至少她死得比较快,不像她的姐姐那样,脖子上被划了一刀,流血过多而死。”
接着,菲利克斯医生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我们,道:“大女儿在不久以前堕过胎。”
我有些惊讶的快速浏览了一下报告,回应道:“也许这就是她的脸被刻上了荡(he)妇(xie)这个词的原因。”
“我一直都在提倡保护性性()爱(),现在的年轻人啊。”菲利克斯医生耸了耸肩,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把东西放在我的手里,我一看,竟然是——避()孕()套()。
“这个……”我相当的无奈,完全搞不清这名验尸官的想法。
菲利克斯医生却给我翻了个白眼,道:“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男。”
我沉默了,戳中我的内伤了。
我在上了大学后,圈子比原来高中时期自然大了许多,也交过两个女朋友,但是,有墨菲这个人的存在,我连一垒都上不到就分手了,再加上我的家庭是传统的天主教家庭,婚前性行为并不提倡,总而言之,这是相当可耻的事情啊,竟然就这么的被一个陌生人给曝光了。
“咳咳,”菲利克斯医生察觉到了尴尬的气息,立马转向父母的那两具尸体,道:“这两位受害者都是一枪爆头,当场脑死亡。伤口附近检测到了轻微的纤维,杀手应该用了消音器,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人听到枪响了。现场并没有收集到任何子弹,但通过伤口大小可以判定出是中等口径的。”
我脸还烧着,有点不自在的接着道:“子弹应该是被凶手捡走了。”据原来的资料,警方曾在犯罪现场找到了弹头的,而这次却没有,如果是完美扼杀者的话,他的手法真的在进步。
“对了,忘了提,”菲利克斯医生又递给我了一份报告,“我根据脸上所刻的字,做了一个猜想,然后我发现萝丝·郎博格并不是蒂姆·郎博格的女儿,我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那现在可以解释的清楚凶手在死者的脸上留下的刻字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小女儿是母亲与其他人出轨后的产物,而大女儿早孕后有堕胎,父亲目前还不知道干了什么,但这些都是导致凶手选定这一家人的因素。完美扼杀者,受害者完全符合他的受害者学。
菲利克斯医生突然凑过来,睁大眼睛,问道:“诶,听说这次的凶手很有肯能是完美扼杀者!?”她的语气相当激动,手臂也不受控制的挥舞着。
我有些迷惑,回答道:“只是有可能而已。”
“我业余时间爱研究连环杀手,”菲利克斯医生拿出一堆资料,兴奋道:“完美扼杀者的手法和这个案子一模一样,很有可能是他在销声匿迹十年后,再次出现了。”
“不能排除模仿犯的可能性。”其实我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摇摆不定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那名消失已久的连环杀手。
“不可能,我查了查原来的记录,之前警方在犯罪现场找到过七毫米口径的子弹,即是半口径大小,并且——”菲利克斯医生将带有灯圈的放大镜移到大女儿的脖子处,“——切口创伤是从右到左,表明凶手是名左撇子,原来的记录上也是这么显示的。还有,伤口参差不齐说明凶手行凶用的刀子带有锯齿,和之前的记录完全吻合。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是完美扼杀者干的!”
我完全被说服了,因为我找不到任何例子来反驳菲利克斯医生的话。我看了看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墨菲,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尸体,双手的拳头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总的来说,”菲利克斯医生玩弄着手中的手术刀,“这是完美扼杀者自谋杀了海默一家后再次犯案!”
‘碰’的一声,墨菲使劲推开大门,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验尸间。
菲利克斯医生在我旁边啧啧道:“我就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是海默家的大儿子。”
我一把抓起菲利克斯博士递给我的资料,赶忙冲出去寻找墨菲,以免他干出什么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