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吃完饭的牧徊在处理大事,另一边的夏梨可是完全不用伤神的,她此时一边品着桃花香茶,一边读着卿蓝不知从哪里跟她弄来的郎情妾意小戏本。她看得是津津有味,差点就茶饭不思了。
锦嬷嬷从内室出来,瞄了一眼那薄薄的册子,脸上的表情甚是不待见。
“公主啊,你身为皇室骄女,怎能看这些市井之物?”
夏梨从戏本里面腾出眼睛瞧了瞧锦嬷嬷满是愤慨的脸,道:“嬷嬷,你说我都要嫁给那样的夫君了,不看这么些东西陶冶陶冶这方面的情操怎么行?”
锦嬷嬷一脸诡异地看着她,“什么叫那样的夫君?”
“断袖的夫君啊,我可从来没见过有断袖之癖的真人,这回一下子见了俩儿,以后还都是我的家族成员了,我如果不陶冶陶冶情操,怎么能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
日子就在夏梨悠悠向前的马车中徐徐而过,走得是袅娜撩人,惹人回眸。
自从到了奕国的国境,一路都是草长莺飞绿树繁花,可比北召那头的惨树枯枝要好看许多,所以觉得没多久便到了都城夜泊,
说是快,但待到夏梨回头算算,也走了三个月了,已经走完了整个春日,进入了夏日。
进入夜泊的这日是万里晴空,天空湛蓝到人心都好似跟着清澈了,空中散着几缕闲云,云被风卷得姿态婀娜,宛如沉入碧水中的飞絮一般,飘飘欲仙。
奕国也是富裕强国,都城夜泊更是热闹,房屋林立,,鳞次栉比,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繁华更胜胤城。
马车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一路向着城中那最高的楼宇靠近,那铺着琉璃瓦的粉墙高楼就是夜泊禁宫的宫门楼。
夏梨撩开前方的车帘,望着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和朱漆重门,不禁想着:炫富真乃人之本性也。
此番前来迎接她的不是她未来的夫君奕帝,而是左相顾宸。
锦嬷嬷似乎对这个不甚满意,约摸是觉得自家主子受了委屈,这还没进奕宫门就被赏了这么一记下马威。
夏梨倒是不以为然,因为这顾相爷还真算是薄有气韵之人,他面冠如玉,风姿卓然,手中执一把白玉扇骨的扇子,扇面未着一墨,颇有些想装上一装,却又想装得好似没装一样的感觉。
一言蔽之,就是文艺得很巧妙,不令人作恶。
不过,这位顾相爷应当是有腿疾,是用轮椅代步的,有些可惜了这身风流气质。
显然,这二人都是写不走寻常路的人,初初见面,情景如下——
“断的?”
夏梨指的当然是顾宸的腿。
“没断。”
顾宸指的约摸是袖子,在这宫中耳濡目染久了,免不了想象力有些丰富。
夏梨瞧了瞧他的腿,看起来弧度有些诡异,不禁又问:“弯的?”
这处指的当然还是顾宸的腿。
“没弯。”
顾宸指的约摸是手臂。
于是,顾宸在夏梨心里留下了甚是高傲护短的印象,她每日三省己身,要自己莫要再提他的腿。
而顾宸这厢,却是认为十一公主对龙阳之好甚是宽宏,十分适合于奕帝为妻,想着改日必要在奕帝面前把她赞上一赞。
二人的初次对话虽说都是鸡同鸭讲,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一直保持着,直到夏梨入了奕宫朝阳殿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才堪堪得以控制。
是时那人遥遥坐在九层丹阶的金丝楠木龙椅上,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初来乍到的夏梨。
凭心而论,奕帝长得真是好看,如画中仙人一般的脸,面若云瓣春桃,眉似远黛含烟,目媲萃月鲛珠,鼻如平湖玉壁,瑰丽无匹,顾盼生姿。
但是再凭心而论,夏梨非常不喜欢他居高临下的样子,那种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眼神,让她如鲠在喉。
鉴于此类想法会让他们以后出现夫妻矛盾,所以夏梨非常温婉贤淑地决定开始思考他到底是攻是受的问题。
想来当初是因为年纪小,那时的夏梨对自己的夫君是个断袖的问题觉悟并不是很深,后来想想,还真是讽刺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