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见方的石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所有尸体都是被拦腰砍断,只靠着一根脊椎骨连接着,身体全部被切开,内脏血迹糊了一地,腥涩铁锈之色直冲面门鼻腔,呛得夏梨胃中喉头都是一阵翻腾,拼命地压了好一阵才勉强控制住。
一同进入的四个男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都只是微微蹙了眉头,随后便在这堆死尸残骸里头开始寻找百里。石室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正中有一块人工雕琢的灵兽石托,看样子,那里原本是应该有一把长剑,如今却空空如也。
洛白面不改色地踢开好几具尸体,黑靴上沾上了不少血迹,他盯着靴子上深暗的印记,皱了皱眉头,“这里九具尸体,五具是百里的人,四具不是,百里不在其中。”
听他这么说,几人都撩了前摆蹲下察看,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百里的荆棘黑卫是黑衣紫衬,而且他们多于夜间出没,所以很难辨认出颜色差异。而这其余的四人都只有黑衣外袍,却没有紫色内衬,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意模仿,却暴露了。
不过这石室光线昏暗,若不是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出,而且,这些人,不管敌友,都是以同一种方式死的,这很不合理。况且看伤势,极有可能是被高手用利剑斩断,但是没有左丘血液唤醒的六芒,要想发挥出这样的威力……
“百里的功力,足矣。”
一行人都讳莫如深,却被云雀一语道破,他正用足尖把一具尸体翻过身去,一瞬间,那尸体的青色的肠子淌了出来,黏黏糊糊地流了满地,看得夏梨头皮一阵阵发紧,捂着胸口又开始作呕。
就说吧,跟这些个奇葩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幸福你好,幸福再见!
大约是其余三人的眼光太过炙热,云雀不得不抬头回望,他望向脸色阴沉的洛白,鼻间轻轻一嗤,“其实,公子,你也怀疑了吧?为什么偏偏是我和朱雀不在的时候……”
夏梨闻言也忍不住朝他的脸看去,他的脸有一半埋在烛火的暗影里,看起来莫名的阴鸷,她模模糊糊地见他笑了,笑得有些丧心病狂的意味,“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语气极轻极缓,如在耳边倾诉一般,却是硬生生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云雀也扯开嘴角一笑,原本清俊的脸瞬间变得阴森诡谲,“公子,云雀随时等着你诛杀百里的命令。”说着,手边的浮萍拐已然露出了半截,在弱华之下泛着森冷的光辉。
“不是百里。”这话是出自一旁冷静的牧王爷,此刻他正蹲在一具尸体旁仔细观察,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每一具尸体,甚至用手抵着死者的肚腹,低头细细地琢磨伤口,样子就好似面对的不是尸体,而是什么精致的物件。
夏梨脸色吓得有些苍白,心中是滔滔不绝的孱弱咆哮。各位断袖大人,不要在一堆碎肢脏器中间讨论问题可好?她现在只觉得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亡灵在窥伺,有种一转头就会被吹灭魂火拖出地狱的作孽感。
“为什么不是百里?”朱雀为这个问题的时候,口气有些像是在问“为什么今天不下雨”,就是一种不知道到底是希不希望下雨的感觉,对照过来,自然就是不知道是希望是百里还是不希望是百里的感觉。
牧徊双手一上一下,正好撑开死者的那横亘在肚腹上的伤口,甚至还牵动了尸体的头颅动了动。夏梨吓得双手紧紧攥着璇玑的被毛,四肢凉飕飕的,她甚至开始丧心病狂地希望,来个诈尸的来吓吓他们这群不知道死者为大的断袖吧。当然,事先说好,亵渎亡灵的,可不包括她。
这时,璇玑突然警觉地把头转向了石室外的洞穴,可是几人都恍然未觉。
“你们看,凶手的速度非常快,尸体的切口几乎都是深浅一致,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微的区别,这具,因为腰间带了个这个……”牧徊说着,提了血淋淋的两瓣铜牌起来,递到众人面前,才继续:“这个铜牌影响了凶手的速度,因为人肉和铜,切断时所要的力量完全不同,所以,这具尸体的伤口是明显的左深右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动作,是这样的……”洛白唇边带着丝意味不明的笑,挥起右手做了个从左到右的横砍动作。
朱雀瞧着这个动作,也学着做了个,却仍是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明白,“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啊?动作优美,还是不优美?”
云雀望着他一脸的呆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明,他用的是右手。”
“那又……”朱雀那句“那又怎么样”还没说完,就蓦地睁大了双眼,伸着食指不停晃着,“哦……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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