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屋,却显得格外的奇特。 而奇特的原因不在于那屋子本身,而在于它所在的环境,它处在一片废墟之中。孤零零的显得那么突兀。
对于这幢房子,李叔是熟悉的。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多次走进它,他熟悉那屋子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如同熟悉自己家一般。那里有他最温暖的记忆。房子里总是有暖暖的灯光,可口的食物,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和他的朋友们。朋友,这个词似乎有些久违了,好久没有听人提起,也不曾再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自从那个雨夜后。
李叔慢慢的走近了那幢房子,天下起了下雨,似乎为了悼念谁在哭泣。李叔抬头看一眼,见一团灰色的天空,和那空中零星的落下来的雨,他想,如果那些雨变成箭,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他闭了眼,静默了片刻,再次走向了那幢小屋。
房子似乎一直被人细心的照料着,竟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包括那一砖一瓦,甚至庭院里的花似乎还像记忆中一般盛放着,以记忆中的样子。他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还回得去吗?当然回不去了。是他亲手毁掉了那一切,就在这间房子里。这债终于要还了,他再也不用大把大把的去吃安眠药,只为能没有梦。他慢慢的伸手按下了门铃,然后门就开了。墙上隐藏着的摄像头,挑开了花藤的掩映,转向了屋子的方向,似乎是对他发出的邀请。
李叔顿了顿,推开了大门,毅然的走了进去,像是朝圣的信徒又或者慷慨赴死的义士。穿过满是花草的庭院,便到了屋门。他清楚的看见了记忆里的秋千椅,和散落在草坪上的小木马和玩具。门边的第二个花盆下该有房门的钥匙。他没有犹豫的伸出手,拿起花盆,钥匙果然还在那里,就像许多年前一般。
李叔拿起了钥匙,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手指在钥匙上轻轻摩挲了一阵,才颤抖着手打开了屋门。在吱呀声中房门被打开了,屋里暗暗的,没有开灯。适应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了进去。转过门厅就是客厅了。
当眼睛渐渐的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他慢慢的走向了客厅,他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缠绕了他多年的噩梦中。不,那不是噩梦,那只是他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一直害怕逃避想要忘记的记忆。而现在只是记忆在重现,就像那久未愈合的伤口,又被生生的划开一般的鲜血淋漓。
可是,他的脚没有停,他的身体没有停。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仿佛行走在梦里,又仿佛只是在重复当年的举动。他穿过了客厅,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吱呀声再次响起,他如同被惊醒般的往后退,那打开的房门里似乎藏着最最可怕的怪兽,他转身想要逃走。
“你要去哪?!害怕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三叔。”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呢喃的语气却带着寒气,那寒气仿佛从地底下慢慢的涌了上来,一丝丝的,密密麻麻的。那声音像是一双双魔鬼的手,将李叔紧紧的缠住。他停了下来,颤抖着,慢慢的转过身,他咽了下口水,喉结剧烈颤动了几下,眼神瞟向那个黑暗的房间。
一个比房间更暗的暗影坐在卧室的床上,依稀能辨出那团黑影其实是一个人,李叔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苏新宇,但是他同时又觉得那人其实并不是苏新宇,那人只是借了苏新宇的身体的死神,对,是死神,是来拿他性命的死神。他以为他都看开了,不怕死了。却在此刻发现自己对生命竟然是那么的渴望。
他拼命的压抑住想要逃走的强烈**,有些颤抖的开了口道:“小宇啊,三叔我错了,虽然我是真的有苦衷的,但~~~”他的话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那黑暗中本来就亮的可怕的眸子,因为他的话,陡然射出的寒光。那光让他僵在了原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怕是要被凌迟处死了。他甚至隐约觉得苏新宇的眼睛在冒着的是森森的绿光,就像盯紧了猎物的狼的眼睛。
他被吓得腿软,然后跌坐在了地上。苏新宇那幽幽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戏谑,带着丝笑意,仿佛在享受着捕猎前对猎物肆意的戏弄:“三叔?你真的以为我叫你声三叔,你就配得上三叔这两个字吗?”
“你配吗?!”苏新宇的音调陡然升高,仿佛带了千万只箭般射向了李叔,与此同时苏新宇慢慢的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叔。苏新宇的动作优雅而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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