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宇的问候声扔到场子里半天都没有得到陈扬回应,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愧挂着个京城第一少的名头,脸色丝毫不变,就跟他是这里的主人似的,把手轻轻一摆,朝旁边的豪华沙发上示意了一下:“表哥,先坐下再说。”
陈扬没动,只是看向了已经重新站直起来了的万芊芊。
张子宇会意,微微一笑,然后回头训斥了一声万芊芊:“峰子,芊芊,你们俩还不快点给我表哥道个歉?”
两人都是一滞,垂头丧气走过来,低头赔罪。
陈扬就是一笑,摆手制止了他俩:“刚才我没说清楚吗?”说着又看向张子宇,“你要我重复一遍吗?”
张子宇脸色就是一变,随即呵呵笑道:“表哥,这只是个游戏而已,何必较真呢,赶明儿我就让他俩把纽总的股份还回来,如果您实在不满意,就叫他俩摆上十桌八桌给纽总赔罪。”
陈扬笑而不语,慢慢坐了下去,伸手示意纽葫芦跟他一块坐下,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包烟,掂出一颗,慢慢点燃,又将烟盒递给纽葫芦。
纽葫芦本以为泡到了中移动大佬的宝贝女儿,谁知道却是被那万芊芊和廖峰两人结结实实的耍了一回。说实在的,钱不钱的倒还是其次,公司那些股份也没什么,关键是他还赔上了不少感情。自从被大学的那个初恋踹掉之后,游戏人间的他就没再动过真感情,谁曾想刚相中了这万芊芊就被玩了一把。不过话说回来,纽葫芦在圈子里也没什么正经名声,这回也算是该他有此一劫吧。
现在见两人接连吃瘪,他天姓乐观,真是什么气都消了,笑吟吟的坐在陈扬身边,叼着烟看场好戏。
而张子宇此刻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看着在沙发上大喇喇抽烟的陈扬,他摆摆手,正色道:“表哥,算给我几分薄面,如何?”
陈扬慢慢吸着烟,没吱声。
张子宇脸上阴晴不定,突然转过身,回头对廖峰等人道:“我们走!”
陈扬吸口烟,不急不缓的说道:“他们可以走,但你不行。”
张子宇身子一滞,又慢慢转回身,面沉如水的说道:“不知表哥你还有什么赐教的吗?”
陈扬用力的抽了口烟,然后把烟头一扔,嗤一声,烟头瞬间就烫着了进口的羊毛地毯,一股焦味难闻得很,但他也不用脚踩熄,只是缓缓起了身,走近张子宇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头,不置可否道:“嗯,我姑且还是先叫你一声表弟吧。”
张子宇脸色再变,却硬着头皮站住脚跟。陈扬拍在他肩头上的力道不大,但却如同锤子一样,狠砸了他心脏两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害怕眼前这个被他称之为泥腿子的乡下便宜表哥。没错,他小时候是被陈扬打过,但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那时候陈扬在一帮小屁孩里头的确是能打,可现在他随便叫一个保安过来,也能轻松放翻陈扬。
“表弟,我这么跟你说好了,他们俩的事我可以以后再跟他们慢慢算,但是你不行,你算是半个陈家人,你在京城里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不想说,但不代表就没人知道,今天我就要替老爷子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京城第一少!”
陈扬声音一沉,说完就一把拽住了张子宇的衬衫领口,猛的把他拎了起来。
张子宇脸色倏地一沉,他好不容易才在京城里打下了一片还算不错的根基,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在一帮还算有搞的汰渍档中,他也属于领袖级的人物,但凡他振臂一呼,立马应者如云。就旁边站着的那俩牛得不行的万芊芊和廖峰也得乖乖喊他一声“宇哥”。别说被人这么难看的揪着了,这些年来,别人压根就甭想碰他一根毛。
人要脸,树要皮!
纵使他再有涵养,此刻也忍不住了,两手一挥,直接拨开陈扬的手,铁青着脸指着陈扬喝道:“陈扬,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表哥你就能耀武扬威的,我早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捏圆捏扁的张子宇了。”
紧接着又冷冷的盯着陈扬,一字一句的冷笑道:“陈扬,这么多年了,你还真他妈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哼,要不是大姑父看你可怜,把你从那山旮旯里头捡回来了,你他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捡破烂呢。呵呵,我真不知道姥爷搞什么,居然把大表姐便宜你了。艹,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没有大表姐,你屁都不是!在我们这些个兄弟姐妹眼里头,你他妈不过是我们陈家养的一条狗!”
“我-艹-你-妈-逼-的!”
本来好好坐在沙发上的纽葫芦就好比他被骂成了一条狗似的,如触电般猛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顺手抄起桌面上那瓶喝了一半的人头马,紧跟着就朝张子宇扑了过来。
但很可惜,他刚冲过来就被拦住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拦住他的却不是张子宇的保镖或者会所保安,而是他的好哥们——陈扬。
“纽葫芦,一个满清遗老下的傻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了?想砸我?你还不够格!”
张子宇冷笑一声道,锐利的眼神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扬。显然,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起作用了。
的确,陈扬虽然也姓陈,但身上终归没有流着半滴陈家的血。而他却是有着陈家一半血脉,而且他本家也是地方上的一支庞大势力,更加之当年他父母的婚姻属于政治联姻,他母亲这么多年来并不怎么幸福,老爷子心里多少也有点愧疚,对他们这一系尤其照顾。只要不出格就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
而他今天这些话不知憋在肚子里多少年了,而这些多年来压在他心头上的那股滔天怨气,今天统统得到了宣泄,简直比上了十个小明星都来得爽快。
不仅仅是他,那万芊芊和廖峰乍然间听到这等秘闻,此刻脸色也再度张扬起来,至于李智刚,他心中是又羞愤又觉得窝火不已,想想自己可真他妈冤枉,居然白白让一个冒牌货给欺负了。
“老纽,别这样。”
陈扬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了纽葫芦的胳膊,同时右手握住人头马,想卸掉纽葫芦的武器。
他的手很用力,但纽葫芦同样也很用力,拼命捏住人头马瓶口不让陈扬夺下,一面挣扎着,一面怒不可遏的嘶吼起来:“陈扬,你他妈放手!麻痹的,你能忍,老子忍不了了!”
“老纽,这没你的事,把瓶子扔了!”
陈扬轻喝了一声,他的脸色看上去异常平静,只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纽葫芦满脸怒色,依旧不肯撒手,疯了似的喊道:“陈扬,你”
“没听到吗!?”
陈扬猛的把声音提高了半度,冷冷的截断了纽葫芦的话。但却不是为了呵斥冲动的纽葫芦,而是为了强行把自己的声音里头的颤抖压下去。
他不希望让人听出自己的软弱,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虽然他并不愿意,但他必须承认,刚才张子宇的那番话,确确实实戳中了他心底里一直以来的隐痛。
没错,他终归还算不上陈家的人。甚至都比不上面前这个张子宇。
这一刻,他的思绪有点恍惚,混乱。
他甚至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是一个靠着女人上位的软饭男。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陈若男,老爷子会着力的培养自己成陈系的第三代接班人吗?
是的,他不得而知
纽葫芦的手终于缓缓松了开来。
原因很简单,他听出了陈扬话音里的颤音。是啊,他再怎么粗线条的一个人,跟陈扬认识都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体会不到陈扬此刻的心声呢?
陈扬把人头马酒瓶接到了手里,轻轻拍了下纽葫芦的肩膀,笑了笑,却没说话。
几个会所保安以为他们要灰溜溜走人了,立刻把门口堵住了。
想了一下,他才转过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张子宇,同样,他还是没说话,就只是一声不吭的打量着张子宇。
张子宇心理上虽然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但此刻仍被陈扬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刚刚才狂爽了一把的他又有点难受了,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后,他手一挥,轻笑一声,吩咐左右道:“让他们走吧。”
几个保安立刻让出条路,其中一个把包厢门打开了。
陈扬却没挪步,依旧是盯着张子宇,一言不发,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人头马瓶口。
张子宇当然瞧见了陈扬手里头的小动作,心中冷笑,想砸我,呵呵,谅你也没这个胆子!真当姥爷把你这外姓人当宝贝了?
然后,这股冷笑直接就反应到了他脸上:“怎么,还不想走吗?我的大表”
咣!
一声巨响猝然间响起,人头马酒瓶跟张子宇的左边脸颊亲密的接触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把张子宇说到半截的话,连同他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
再坚硬的酒瓶也经不起这么猛烈的撞击,顷刻间就变成碎片,混合着那琥珀色的酒液四处飞溅开来
蓬!
一声闷响过后,张子宇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
霎时间,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喀嚓”一声脆响,貌似有什么骨头样的东西裂开了。
除了陈扬之外,所有的人脸色已经无法形容了,尽皆是一片,而门口那几个保安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子宇倒下。他们在这里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过张子宇谈笑风生的玩人,也都知道这位爷背景深厚,可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张子宇被人砸得头破血流
“张先生!”
“宇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保安们才猛然醒过神,脸色狰狞的齐齐朝陈扬等几人冲了上来。
“啊!”
一直站在陈扬和纽葫芦附近的余姐咳得失声尖叫起来。而纽葫芦那俩跟班也同样脸色吓得煞白,心中大呼后悔,前面咋还不走呢?跟这找削吗?
纽葫芦同样是大惊失色,他飞快的扯了一把陈扬,口中急喊道:“快走啊,陈扬!”
然而他这一扯却没能扯动,陈扬的脚步稳如泰山,对那四个如饿狼般朝他狂扑过来的打手视而不见。
“张子宇,你仔细听着,从明天起,在你有生之年将再也别想踏进京城半步!我保证!”
陈扬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随手把只剩下小半截身子的酒瓶扔到了地毯上。
咣啷!
一声轻响,那小半截酒瓶在地毯上滚了几下,最后滚到了刚被廖峰等人扶起,满头是血的张子宇眼前。
与此同时,陈扬和纽葫芦也被凶神恶煞的保安拿下了。
不同的是,陈扬没有半点挣扎的想法,任凭两个保安用力摁住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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