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是她今天早上看到爸爸被送到急诊室,又一次下病危通知书后决定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绝望的死去。
如果是从小就不爱她,不宠她,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去管。
但是,爸爸小时候对她很好。
只要她想要的,只要开了口,放学回来,就会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撄!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这样。
所以,如今爸爸生死垂危,她怎么能不管偿。
不能不管爸爸,但并不代表,她会管容莞和南漾那对自私的母女。
裴靖远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松开她,坐回了驾驶室,手捏着眉心,眸子半阖,“好。”
容箬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裴靖远这个‘好’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裴靖远也没再多说什么,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容箬整了整刚才弄乱的衣服,“我先回医院了。”
她走的时候,爸爸还没醒,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送你回去。”
裴靖远扔了手中的烟头,熟练地打转方向盘,车子掉了个头,原路返回!
他没有上去,看着容箬进了住院大楼,就开车走了。
爸爸已经醒了,被转入了普通病房,正在跟陈井然聊天,容箬已经好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聊的太投入了,容箬进来,都没人发现。
“箬箬回来了,”容景天笑的都岔了气,看了眼自容箬进来,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的陈井然,“我也累了,井然,你跟箬箬出去聊吧。”
“爸爸,你没什么事吧?”容箬给他倒了杯水,又替他理好翻起的被角,“点滴这个速度,行吗?”
“我没事,这里有看护看着,你不用担心,井然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可能是有事找你,快去吧。”
容箬看了眼陈井然,率先出了病房!
医院楼下的花园。
这个点,很多病人在楼下散步。
容箬走在前面,“井然,谢谢你,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回去吧,你刚刚坐上陈氏总裁的位置,这段时间应该也是挺忙的。”
陈井然看她冷的直搓手臂,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今晚在慕森酒店有个商界联谊会,来的人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正好缺个女伴。”
“商界联谊?”
以容氏现在的情况,商界联谊会肯定不在邀请之列,她不知道也属于正常情况。
“不是两年举行一次吗,去年的已经举办过了呀。”
“临时决定的吧,邀请函也就这两天才发的,据说今年被邀请的还有其他市的人!”
容箬:“……”
“说不定,在那里会碰到有眼光的投资人,愿意投资容氏。”
“好,那我明天直接过去吧,你把时间发给我。”
“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
陈井然打断她的话:“就这么定了,我的车就停在前面,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生怕她会拉着他拒绝,似的。
“诶,”容箬急忙将披在肩上的大衣取下来,“你的外套。”
陈井然按了按车的遥控器,一辆车‘滴滴’的回应,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就从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容箬追了两步,车子越开越远,她便只能无奈地停下了!
在楼下又转了两圈儿,打了个电话,才转身上去。
容景天在看电视,见她独自上来,视线往她身后探了探:“井然呢?”
“回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请人家吃顿饭,刚刚还麻烦人家在这里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么久。”
容景天不满的责备了两句。
容箬心里烦躁,将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往桌上一扔,“要请也是你去请呀,他陪你又不是陪我。”
“不是因为你,你当他愿意陪我在这里耗一个多小时啊。”
容箬不说话了,她怕自己语气重,又气着他了!
好一会儿,容景天开口打破沉默。
“箬箬,爸爸没用,你爷爷打下的江山,爸爸没本事守住,就是死,我也没脸面下去见你爷爷。”
容景天其实也算是白手起家,容爷爷在世的时候,还只是几家小门面。
只算得上家境殷实,离容氏曾经最辉煌时的富甲一方,还差的远。
他接手后,才慢慢的发展成了如今的容氏集团!
“你好好养病吧,容氏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容景天一阵唉声叹气,“你能有什么办法,让你去求靖远……”
瞥见容箬瞬间变了的脸色,摆手,“算了,不提这个。”
“没有裴靖远,不是还有陈井然吗?”
“你当真愿意……”
容景天欣喜若狂的表情几乎是掩也掩不住。
容箬牵强的笑了笑:“爸,我已经让律师拧好财政转移书了,你签字,我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保住容氏。”
“财政转移?”
这个并不陌生,但在此刻却极为陌生的词语,让他错愕、震惊。
甚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我已经找财政部门做过公证了,将你名下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资产全部转入我名下,你的下半辈子,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容景天知道容箬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是有原因的。
“爸爸能知道为什么吗?”
“帮你保住容氏是我尽孝,您是我爸爸,并且从小疼我,宠我,如今走到这一步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置之不理。但并不代表我要用我自己的婚姻去换南漾她们的幸福生活。”
这次生病,她们的冷漠态度让容景天也很失望,但是真要将她们这么决绝的赶出去,他还是会良心不安!
“她们跟着爸爸一辈子,虽然是做的过分,但是能不能把现在她们住的别墅,留给她们?”
“当初你把我和妈妈赶出去的时候,可没想过还会给我们留栋别墅。”
这个坎,是容箬心里一道过不去的结!
每次提起都会爆炸。
容景天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亏欠了容箬,南漾和容莞的做法,也确实让他伤心:“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他同意了,容箬便不再多说了,开始想明晚商界联谊会的事!
***
商界联谊会在慕森的大厅举行,陈井然开车到医院里来接的容箬。
怕她没准备,特意提早了一个多小时!
容箬已经换好礼服了,裸色的长款修身齐地礼服,v领,镶着碎钻的挂脖,整个后背都是镂空的。
她觉得太露,特意用蕾丝遮盖了一下。
性感之余,又透着几分矜持!
头发吹成微卷披在肩上,画了淡妆。
陈井然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的这么正式,惊艳了好几秒才回神,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抓了抓头发!
“今晚,你真漂亮。”
“谢谢。”
每个女人都喜欢听到夸赞,容箬也不例外。
上了车,她紧张的拽了拽裙摆:“靖哥哥也会在吗?”
陈井然开着车,没有让自己不爽的情绪暴露出来,“肯定是邀请了他的,但这种场合,他不一定会去。”
所谓的商界联谊会,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谈政策、谈未来、谈合作,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他刚接手陈氏,去多认识一些人是好事,但裴靖远——
“哦。”
容箬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总之心情很复杂。
而她转头去看认真开车的陈井然,心里更是一片茫然!
真的要为了容氏的融资嫁给陈井然?
和他相守一辈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陈井然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但是,没有爱的婚姻,拖到最后,两个人都很痛苦。
她真的能这么自私?
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容氏,拉他下水。
融资,是一个途径。
但不是绝对的!
有可能,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搭上的,却是两个人的幸福。
“箬箬?”
陈井然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才将神游天外的容箬叫回神来,“怎么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容箬不明所以,只听他问‘脸上有没有东西、就又凑近仔细看了一遍,一遍瞧一边喃喃自语:“没什么呀,就是耳根有些红,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完,就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陈井然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的瞪她:“换我来一直盯着你看试试。”
“哦。”
容箬恹恹的缩回手,继续窝在座椅上发呆!
陈井然被她的态度弄的很憋闷,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飙得飞快。
幸好这个点,不是什么高峰期。
“井然,我问你一件事啊。”
容箬皱眉,一副很纠结的模样看着他。
车子‘吱呀’一个急刹,就停住了,门外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旋转玻璃门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发出耀眼辉煌的光线。
穿着制服的门童过来开门,手撑在车顶上方,戴着白色手套,很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井然看着容箬,没有下车的打算:“什么事?”
“没什么,就无聊的话,随口问问。”
她拧着裙摆准备下车,陈井然拉住她,固执的重复了一句:“什么事?”
“就想问问你陈氏最近的状况,你也算是空降,这段时间,是不是很难。”
“是,”即使知道容箬只是在敷衍,但他依旧认真思索了片刻,回道:“那群股东,仗着自己在陈氏呆的久,就想方设法的想架空我的权力,比在美国,累多了,那时候即使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觉得精力充沛,而现在......”
容箬了解,她刚进容氏,也是这样的!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下车吧。”
容箬挽着陈井然的手走进大厅,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这种杯筹交错的场景了,她又开始不适应了。
果然——
陆冉白说的对,她不适合商场!
就像有些人,永远学不会交际,是一样的。
陈井然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她的手:“跟着我,不要紧张。”
容箬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臂弯处,被自己捏得皱成一团的西装,“抱歉。”
“如果能让你消除紧张,它应该感到很荣幸。”
容箬冲他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
他们进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容箬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裴靖远,这会儿,她是完全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不想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
求人融资,其中的辛酸艰苦,她是彻底体会到了!
她刚才是想问,人老了,有没有家财万贯的身价,真的这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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