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碗筷,没有抬头,轻声说着。
梅三娘的精神是不错,可是气色越来越差了,徐言能断定在十天之内,旁边的女人就会毒发身亡。
“我是走不动了,不如就死在这里好了。”斜倚在床头的女子声音甜腻,满眼是笑,明显是在调笑着小道士。
徐言满脸苦涩的从怀里翻找出一串铜钱,加起来不过二三十来个,这么点的钱多说能住一天客栈,吃两天馒头,别说买马了,雇车都雇不起。
“三姐,你身上要是没钱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徐言的确是没钱,在元山寨里的三个月,按理说他也能分到一些,怎奈他那份全都被胖大厨给昧下了,一个月就分给徐言三五个铜板。
“走得匆忙,三姐真的没带钱。”天生媚骨的女子一旦娇笑起来,那声音是能让人骨头都跟着酥软,梅三娘巧笑着说道:“小道士,是不是舍不得三姐死?”
“都什么时候了,三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徐言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看了看撅在墙角晃着尾巴示威的小黑猪,无奈道:“总不能还让小黑拉车吧,再说我们也买不起车呀。”
呼噜呼噜!
一听到拉车俩字,肚皮瘪瘪的小黑猪顿时不干了,呼噜噜直叫唤,它要向主人申明,它是猪,不是马。
“咯咯咯咯。”梅三娘一看到徐言和猪较劲就想笑,笑着笑着她开始咳嗽了起来。
徐言急忙拍着她的后背,满眼的担忧,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怀里那个小巧的楠木盒子打开,现出里面一个指甲大小的珠子。
珠子十分普通,好像个面团,可是刚一出现,立刻有暗淡的药香飘来,看似平常的珠子,在徐言眼里能看到表面上流转着一层奇异的气息,犹如一层薄薄的云雾一样。
那应该是一枚丹药。
“收起来!”
梅三娘刚刚止住咳嗽,看到徐言打开了盒子,脸色一变急忙阻止:“这东西不许让任何人看到,廖九鸣曾经是鬼王门的人,他离开齐国占山为王恐怕与这个木盒有关,这东西绝对不会简单,如果让那些鬼王门的强人得知这件东西在我们手里,我们两个就麻烦了!”
急忙合上盖子,徐言蹙眉问道:“三姐,这丹药有什么用,如果能解毒,你直接吃掉岂不是更好?”
梅三娘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这东西对廖九鸣来说十分重要,应该不是解毒的东西,你收好,以后不许再拿出来。”
看到徐言将小木盒收好,梅三娘这才松了口气,道:“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去镇上的药铺,镇上有间药铺是我梅家开的,到了药铺,自然就不愁银钱了。”
原来梅家把药铺都开到了李家镇,得知这个消息,徐言终于开心了起来。
药铺里不但有钱还有草药,未必能搜集够解毒所需的种类,可是这个机会徐言绝不会放过。
百十多种药草,能多收集到一种,梅三娘获救的机会就会更大一分。
外面已经黑透了,两人一猪是又累又困,于是梅三娘决定明天再去梅家药铺,她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发现徐言正在将被褥铺在地上。
“地上不凉么,傻道士,上来睡。”
“男女授受不亲……”
“半大个孩子,哪来儿的那么多臭毛病。”
“师傅说方外人不近女色……”
“佛门俗家弟子都可以娶妻生子,何况你个小道士,还女色,你懂得女色是什么。”
“慈悲,慈悲……呼,呼……”
被梅三娘抓住硬扯到床榻上的小道士,没说几句就沉沉的睡去。
他太累了,不仅是连日里的奔波,一次诛杀上千人的经历,也让徐言那颗小小的心儿疲惫不堪,尤其是囚禁住心里那头出笼的猛鬼,更让徐言心力交瘁。
夜光透过窗棂,照在女人白皙的脸庞上,望着沉睡的少年,梅三娘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如果小城没死的话,也该是眼前的少年这般大了,她失去了弟弟,被匪人囚禁了五年,终于大仇得报,这种辛酸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还好,上天又还给了她一个弟弟,至少此时在梅三娘的心间,身边这个与她历经过生死小道士,已经是她的亲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