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陈七眸光湛亮,看着陈璟,终于有了几分兴趣。
陈七看贺振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想到贺振曾经害死了庶母庶弟,陈七心里就梗了一根刺,又不肯说出来,怕别人疑心。他总是刻意隐瞒,因为他心里,的确对自己的出身有点自卑。
不管二哥和父亲怎么疼他,这份自卑是消弭不了的,是随着妾室的血脉一起,刻在他骨子里。他性格好强又霸道,不肯将这份怯懦和自卑示人。
他也并不知道陈璟已经察觉。
陈七其实不喜欢恃强凌弱。
他对兄弟们霸道,或打或骂,却从来不对下人动手,虽然有时候也会骂两句,这就是他的仁慈。所以,他对捉弄一个病秧子,不会感到光荣。
可对方是贺振,就不同了。
“对,捉弄!”陈璟笑道,“不过,需要你们帮忙。你们俩,要听我的调配。”
他的计划里,不仅仅包括陈七,也包括陈八。
陈八没想也有他,立马摇头道:“我......我不会。我要是心里有事,就会紧张。若是跟着你们,露了马脚,会坏事的。”
开玩笑,今天是二哥儿子周岁的大喜日子,是二哥的宴请。要是惹事,回头还不被父母和二哥骂死。
二哥在家族的地位很高的,再过几年,二哥就是家长。
这些小辈,是很敬畏二哥。陈八同样,对二哥又敬重又害怕,不敢搅合了二哥的宴请,给二哥添霉头。
况且,陈七是大伯最疼爱的儿子,陈璟又不是旌忠巷的人。若是跟着他们混,出了事,他们都能躲得掉,陈八就要成了替罪羊。
陈八年纪虽然不大,心思却深远得很。
“你讨打?”陈七怒目圆瞪,呵斥陈八,“让你办点事,你就这德行!敢坏事,剥了你的皮......”
“......你怎么总窝里横?”陈璟道。
陈璟多次指责陈七窝里横,足见他是真的不喜欢陈七对兄弟们凶。
陈七也烦了,不耐道:“这些孩子不懂事,我要是不严厉点,他们一个个都没出息,这不叫窝里横,这叫‘诲尔谆谆’。”
“就你?”陈璟问,“你可知‘诲尔谆谆’的出处......”
陈八就在一旁流泪满面:两位哥哥,不是说去捉弄人吗,怎么你们自己先较上劲了?你们这么不靠谱,我是断乎不敢与你们沆瀣一气啊。
“我不知出处,照样收拾这小子!”陈七说着,一把抱过陈八的头,使劲揉了揉。
陈八疼得哇哇叫。
“叫什么?”陈七不快,“央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敢坏事,就是讨打,可记住了?”
“记住了,七哥。”陈八讨饶。
陈八到现在,才场子悔青了。他好好来赴宴,原本想选个清净角落听戏的,结果正巧陈璟和陈七从外面进来,坐到了这边。
他们说话的内容,陈八恰好知道。他没什么城府,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跟着插嘴了。哪里想到,就泥足深陷了。
他是不想参与陈七和陈璟的把戏。
但是,两位兄长的商量,陈八都听到了。只要事情败露,陈七肯定会怀疑是陈八告状的,到时候少不得背后欺负他。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他们一起,反正左右都没有好下场。
跟着他们一起,还能获得七哥的好感,往后少受七哥的气。
陈七愿意,陈八也勉为其难,陈璟让他们俩侧耳过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通。
“就这样?”听完陈璟的计划,陈七和陈八异口同声道。
“嗯!”陈璟很慎重点头。
陈七和陈八表情各异,最终两人都没有废话,起身往二哥和贺家兄弟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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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兄弟赶来,陈二也颇为惊讶。
今天只是他的次子满周岁礼,陈二是想借着机会,宴请朋友,联络感情。他将来会是陈氏一家之主,故而需要广结善缘。
他为人处事面面俱到,而且仗义疏财,又擅长丹青,所以不管是普通富家子弟,还是才子们,都能攀得上交情。
贺家兄弟是表亲,自然要请他们的,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来。
“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陈二在心里嘀咕。
贺家兄弟,都比陈二年纪小。老大贺提还好说,平日里和陈二关系很好;但是老二贺振,好几年都不出门的,在家里养病。
陈二是真的没想到贺振会来。
贺振生得怪病,一年四季,要么请医吃药,要么诵经念佛。因为贺振的病,三姑姑都吃素念经四年了。
他怎么会来,让陈二颇感意外。
不仅陈二惊讶,在场的其他人也惊讶。不认识贺振的,只感觉他衣着打扮着实怪异,好似别人在暮春正午,他在深秋寒夜;认识贺振的,就更加吃惊,贺振已经好多年不出门结交朋友,也不参与这些宴席了,今天怎么出来了,还瘦的这样厉害?
这是好了吗?有人暗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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