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仔细盯着陈璟的手法。
陈璟的左手,先按在邢文定凸起的支骨上,拇指在肩后,其余四指在肩前方扣住伤侧关节;他的右手,拇指同样在肩后,四指拿住伤骱。
他的手法,也没什么惊奇的。
只是,他两只手,同时拿住了两个伤位,似乎力道不足。
“一只手接骨吗?”龚至离心里微愣。
却见陈璟深吸一口气,微微用力。接着,就是清脆的咯噔声,骨头接上了。
两处伤位,一齐接上。
大夫们顿时就惊住了。
他们沉默良久。
“......原来靠的不仅仅是技巧,还有力道。陈央及双手两处伤骨,需得力道恰到好处,才能接得如此顺利。”龚至离赞叹道,“若有技巧。没有力道,肯定会到处另一处脱位;若只有蛮力,没有这手法。也接不到如此好处。”
龚至离的见识,其他郎中也有。
“哪怕看见了手法,也学不会。这套手法,主要靠力道。”倪大夫则想,“这孩子,学得杂又精,真是奇才......”
陈璟没等他们反应。转而照相同的方法,把邢文定另一条胳膊接上了。
他的手,力气惊人。故而两处半脱位、一处全下掉的伤,他同时接上。他造成的这种脱臼,如果不能一同接上,就会很危险。
因为不管接上哪一处。都会导致另一处脱位。
放眼整个两浙路。的确没有大夫又擅长医术,又擅长武艺的。
他没有吹牛。
除了他,这伤旁人接不好。
邢文定也睁开了眼。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痛,胳膊就接上了。他的十指,他已经能感觉到了。邢文定大喜,看了几眼陈璟。
他仍是没记起陈璟是谁。
“倪大夫,您经验老道,等会儿固定了胳膊之后。您每日都给邢官人揉、捻胳膊,舒缓筋骨。能好得快些。”陈璟又道。
以后,倪大夫每日都要来。
邢家的大夫,是有好处的,至少诊金不会少。倪大夫常在邢家行走,这个功劳和好处,要分给他。
倪大夫听得明白,心里感激陈璟厚道,没有踢开他,道:“是了。”
“这......这就好了?”邢父上前问,又惊又喜。
“爹,我手指能动了。”邢文定高兴极了,对他父亲道。他因为哭得太久,说话声音也是嘶哑,反而有种格外的委屈。
邢父确定是接上了,欢喜不已,感动道:“真是神医,真是神医。”
他已经不计较陈璟卸了邢文定胳膊之事了。
老好人的心思,是很纯善的。
“以后要静养两个月。”陈璟又道,“倪大夫每日来揉捻筋骨,会好得更快。”
“谨记了。”邢父道。
“多谢神医。”邢文定也说。
其他大夫们也松了口气,纷纷赞说陈璟好手艺。
刘苓生站在人群后面,冷冷出声:“真是好手艺啊。这胳膊原就是陈神医断的,自然只有陈神医接的好!身为郎中,陈神医的手段,我等望尘莫及。”
一个郎中,主动去断人家胳膊,就落了下乘。
如今又自己来治,占了功劳。
这是令人不齿的。
明州其他大夫虽然感叹陈璟卸胳膊的能力惊人,也感叹他接胳膊的本事,这是赞美他的医术。
但是医德方面,的确令人诟病。
“原来是你!”邢文定也终于认出了陈璟,不由大怒,“你这个畜生,就是你害得我遭罪!”
说罢,他站起来又要打陈璟。
“小心啊,这胳膊再断了,就真的接不上了。”陈璟道。
“你......”这威胁是很有力度的,邢文定一下子就被吓住了,连忙往后退,凶神恶煞的模样全敛。
刘苓生心里鄙视:看看,还威胁病家!简直毫无医德!
望县居然容得下这样的郎中,真是可笑。
“陈公子,你如此恐吓邢官人,多有不妥!”刘苓生大义凛然道,“你下了邢官人的胳膊,又来接上,这是犯了律法,也为我辈不齿!如今,当着我们的面,你仍威胁邢官人,可有将我等放在眼里?”
“滚。”陈璟回身道,“你也想尝尝下胳膊的滋味?”
刘苓生脸色大变。
这人,毫无廉耻!
他不仅不知羞愧,反而连刘苓生也威胁上了。
饶是如此,刘苓生还是后退了几步。
刘苓生方才大义凛然,现在却被吓得后退,是很滑稽的。不管陈璟人品如此,此情此景还是令人发笑。
龚至离等人一时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刘苓生大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