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黄芪、朴厚、芦根、竹茹.......
朱鹤有了点年纪,记性不如小伙计;而小伙计中,阿来的记性最好。
一上午过去,阿来已经能熟练认出十几种药材了。
“孺子可教。”陈璟满意,对阿来道,然后又对阿吉和阿祥道,“你们也要用心点。虽说到时候药铺的柜子上会篆刻药材名字,但是每次补药,不能我一个人做......”
“是,是!”阿吉和阿祥连忙应下,有点忐忑。
船家的儿子才十岁。叫魏上幸,听说是找个读书先生取的名字,他长得很结实。黑乎乎的,看着非常憨厚,一点也不顽皮。
陈璟教伙计们认药,魏上幸也在一旁听,一上午一句话没说,也不知道他记住没记住。
过了午时,船家的女人准备起灶做饭。
中午吃鲜鱼汤。
吃了午膳。大家小憩一会儿,下午继续认药材。
这次,清筠和魏上幸也来了。
他们俩。沉默听着,都不说话。
转眼到了黄昏时分。
没有任何城镇,两岸都是巍巍青山,船家把船往旁边停了停。抛下锚。对陈璟道:“东家,今日就歇在这里。”
“不妨事的。”陈璟也从船舱里出来,站起来伸伸腿脚。
红日西下,渐渐坠入青山里头。
远处,有水浆声。
一艘比陈璟的船大两倍的船,缓缓驶来。
路过的船只很多,这艘船很大,船上隐约有旗子。写着什么字,太远了看不清。待走进些。陈璟尚未看清旗子,却看到了秦临。
秦临立在船头看风景,颇有诗性的样子。
然后就看到了陈璟,诗性全无,脸色微沉。
秦临家的管事苏泰已经安排人,后天夜里去把陈璟家院子砸了。想到这里,秦临倒也不再晦气,挑衅冲陈璟一笑。
陈璟也笑笑。
他们的船快要走远时,秦临突然大声对船夫道:“别走了,天都快要黑了,咱们今晚也宿在这里。”
这艘船很大,有八名船夫划船。
船夫去通知一声,大船就慢慢停下,停在陈璟他们前方的不远处。
“是什么人?”陈璟的朱掌柜很紧张,“是不是剪径的水匪?”
陈璟失笑:“您看看这船,做工精致,用料昂贵,水匪能有这船,就不干打劫的活了!是宗德堂秦家的船......”
想了想,然后道,“他们只怕也是去清江,可能会同路。”
正和朱掌柜说着,大船已经停靠妥当。
他们大船上,放下一只小艇。
两个人,下了小艇,往陈璟他们这边来了。
一名是船夫,另一名是中年男人。
“是陈官人吗?”穿着青灰色直裰的中年男人,站在小艇上,问陈璟。
陈璟点头。
“鄙人是宗德堂采办处的管事,叫苏泰。”船上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听闻陈官人医术了得,也要开药铺,这是去清江么?”
他昨日在望县,已经把陈璟的事打听清楚了。
“哦,你知道蛮多的嘛。”陈璟道。
苏泰呵呵笑,丝毫不见慌乱,笑道:“陈官人医术好,整个两浙路如雷贯耳,鄙人也是仰慕已久。我们家船上,有东家的两位少爷,也仰慕陈官人,不如过船吃杯薄酒?”
“多谢相邀,还是算了。”陈璟道,“我不会吃酒。”
苏泰见他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笑道:“不吃酒也无妨。陈官人医术高超,鄙府两位少爷想要讨教一番,不知过来您船上,可方便?”
“地方狭窄,不方便。”陈璟又道。
苏泰点点头,依旧不见恼怒,道:“既然如此,那边清江再会了。”
“嗯。”陈璟点头。
苏泰微笑。
陈璟看了他几眼,倏然道:“苏管事,可是有点发热?”
“没有啊。”苏泰有点吃惊,他表情变化很快,惊色从眼底一掠而过,并不露出半分痕迹,笑着回答陈璟。
他没有发热,但是拉肚子,头有点疼,鼻息很重,有发热的前兆。
可能是水土不服。
“没有最好了。”陈璟道,“苏管事请回吧。”
苏泰拱拱手,船夫又将小艇划回了他们的大船上。
陈璟望着他们的船,半晌没动。
朱鹤就在一旁问:“东家,那位管事怎么了?”
“有病。”陈璟道,“最迟就是三日内,必然发作。不过,他们是宗德堂出来采购草药的,船上应该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有人救他,不与咱们相干了......”
“东家,您都不把脉,不问诊,就知道那人生病?”朱鹤问这话时候,心里感觉并不太好。
他觉得陈璟神神叨叨的。
朱鹤社会经验丰富,他的意识里,只有上古名医才可以望而诊脉。生活里,他没见过那位大夫可以做到如此。
“这位东家,靠谱不靠谱啊?”朱鹤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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