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长玉的大伯和大伯母,就是十娘的父母。
沈十娘长得既不像她父亲,也不像她母亲。她是综合了父母长相上所有的优点,故而容貌谲滟。
陈璟心里转了下,这才笑着对沈长玉的父亲道:“不必叫神医。我是长玉兄的朋友,叔父叫我央及即可。”
“央及,内人的病就拜托你了。”沈长玉的父亲连忙改口。
其他人留在外间。
沈长玉、沈长玉的父亲、沈十三娘和另外一名少女,把陈璟迎到了里卧。
病家在卧房歇息。
听说大夫来了,她已经穿好衣裳起身。
“大夫来了?”沈太太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一说话,就面容痛苦。脚步虚浮,面上带着红潮,是正在烧。
“来了。”沈老爷回答。
沈太太目光疑惑。
她没有见到大夫,看了一圈,病中错把陈璟当成了她的继子沈长青。
“这位就是了。”沈老爷指了指陈璟,“他就是少年神医。”
沈太太眉头蹙得更狠了。
但是,她正在烧,又犯病,根本没有力气去说话,故而坐下去,等大夫开方子。她现在头昏脑涨的,连句质疑的话都没有。
“是乳蛾吧?”陈璟回头,问沈老爷和沈长玉。
乳蛾,就是扁桃体炎。
扁桃体炎,到了化脓的程度,就会引高烧。
“对对,就是乳蛾。”沈老爷连忙道。
陈璟点点头。
他上前,给病家诊脉。
乳蛾这种病,起因一般是肺胃之火上升,风热之邪外承,风火相博导致的。也有可能是肝胆之火上攻,痰盂凝滞所导致的。
这种病,用利咽解毒、清火泄热的方法即可。
不过,沈太太这病因,有点不同寻常。
她的脉紧,又有点细。
她体内有寒。
这种天气,染了寒气,再犯乳蛾,就没有那么容易治疗了。
“这是寒包火的乳蛾。”陈璟道。
“寒包火?”沈老爷不解。
“就是感染了寒毒,然后体内有火。寒毒包裹,火不散,就上攻成了乳蛾。”陈璟道,“若是没有猜错,作之前,太太正值风寒?”
“不错,正是如此。”沈老爷道。
听到这里,沈老爷就觉得陈璟的诊断没有问题了。
“所以,不能照正常治疗乳蛾的方子来治。”陈璟继续道,“应该先散去寒毒,再清热消火。”
沈老爷和沈长玉都点点头。
陈璟就开了方子。
他开了淡附子一钱,生大黄三钱,元明粉三钱,半夏三钱,生甘草一钱,细辛半钱。开了五天的剂量。
“太太正在烧,用些至宝丹,尽快把烧褪去,病好得更快。”陈璟又道。
沈家没有常年生病的人。
所以,沈老爷不知道至宝丹是个新鲜词。
他点点头,道:“多谢央及。”
陈璟说不用谢,然后喊了魏上幸,让魏上幸拿了药箱开,开了药箱,取了一粒至宝丹给沈家的丫鬟,让她去服侍沈太太用下。
开好了方子,陈璟就要告辞了。
沈长玉送他。
“我也送送神医。”沈十三娘突然道。
她跟着他哥哥,一起送了陈璟出来。
出了院子,十三娘对沈长玉道:“四哥出去一趟,就是找了央及兄来给太太看病?”
“是啊。”沈长玉笑道。
沈十三娘微微沉默了下。
她看了眼她哥哥。
沈长玉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然后沈十三娘又同陈璟说话,问他:“药铺里最近忙不忙?”
“还好吧?”
“可有为难的病症?病家刁钻不刁钻?”十三娘又问。
“没有为难的病症,也没有遇到刁钻的人。”陈璟笑着回答。
十三娘很擅长交际,说话客客气气的,也能问到点子上。
她没有半点姑娘家的羞涩,一路上很熟稔和陈璟闲聊。
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气派。
她恬美的笑容背后,有点早熟的练达。
陈璟和魏上幸从沈家离开后,沈长玉和十三娘回了院子。
路上,十三娘低声和他哥哥道:“不过是小病,也值得四哥这样为她奔走。”
她不喜欢她哥哥为了继母生病的事张罗。
“总归是咱们家人。”沈长玉笑了笑。
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主动去请陈璟,不是为了给他继母治病,只要是想试探试探陈璟的意思,然后好准备过年的时候和他谈十三娘。
现在不用谈了。
“下次还是别请陈央及。”十三娘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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