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她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直撮合这桩亲事。
上辈子是她太天真不懂事,听到仆妇议论镇西侯残疾冷酷,与想象中的夫君相去甚远,就哭闹着让母亲拒了这门亲事,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只能对外说议亲的是素敏,让魏国公府在镇西侯府面前陪足了小心。
“女儿不在意镇西侯的样貌如何,人品贵重就足够了。”姜端敏这话说得认真,她从上辈子就知道镇西侯会是个好男人。
窦氏看见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一定会认真看待这桩婚事,欣慰地点点头,直叹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姜端敏抬头看着窦氏,“女儿明白娘亲的苦心,女儿以后一定会过得好的。”
窦氏见此,就给她细细说起镇西侯府的人和事了。
镇西侯人口简单,只得老夫人还有一个姑娘是正经的主子。
镇西侯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所以今日就托了亲家舅太太,也就是镇西侯李景的舅母,到魏国公府送定礼,算是做足了脸面。
至于性情方面,镇西侯老夫人是个重规矩的人,即便镇西侯多年不大婚,她也没有将就寒门家的姑娘,即便父兄官位再大,也不能入她的眼。因是世家已式微,镇西侯老夫人相看的都是勋贵家的姑娘。
镇西侯仅有个亲妹妹,那姑娘自小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稍微娇纵了些,到时出嫁了就好了。
姜端敏彻底明白,这桩婚事里面,娘亲简直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周到,一时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暖暖的爱意,微笑说:“姑娘在家娇养都是平常的,不能算是娇纵的。”
窦氏见女儿这般通透,放下了一半心。
月光清凉如水,蔓延过纱窗,静静流淌在帐幔上。
姜端敏心中乱成一团,寂静中均匀的呼吸不能为她带来睡意,相反更添些许烦躁。
她似乎在这个晚上又迷失在自己上辈子的时光中,她还是那个被关在庙中无宠无子的太妃,她又像是憧憬美好未来的全新的自己。
姜端敏想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会幸福的,一切都会和上辈子不一样的。
然而,耳边又像是回响着二妹妹的质问,问她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夫婿,她的幸福生活。
掩饰不住烦躁地翻身,姜端敏又想起上辈子的今天。
“姑娘,姑娘,”这是青梅的声音,是她的身边的一等丫鬟,“府里都说,镇西侯吓人得很呢,五大三粗,是个莽夫野人。”
“大姑娘实在可惜,为了与侯府联姻,国公爷和夫人竟说了这样的亲事。”这是在花园子中听见的声音。
当时的自己,心里不由一阵阵埋怨,埋怨父亲和母亲,为了家族不顾女儿的幸福,忍不住就一哭二闹了一场。后来府外就开始流传着一些难听的话,不知怎地亲事就落到素敏头上。
“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一切由父亲母亲作主。”素敏笔直地跪在父母跟前,语气平和认真。
姜端敏偷偷躲在屏风后面,可以想象到二妹妹一贯平和的眼神,觉得她有些讨厌但又忍不住松一口气。
讨厌她衬出自己的自私和不孝,松一口气的是觉得这门亲事已经定下,自己不会再被“牺牲”。
赏樱宴过后,回忆起状元郎的琴音,那个月白色的背影,心中一阵小鹿乱撞,脸上发热。她想,这般有才有貌,能与她琴瑟相和,才是我姜端敏的夫婿。
姜端敏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跟母亲说起心事,想着琅琊王家之后,虽说如今世家式微,可王家有位娘娘在宫中并育有一子,总不算是辱没了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
争取了一些日子,姜端敏坐在房中不禁喜形于色,因为母亲终于同意与王家接触了。
此时青梅几个冲进来,说是圣旨到了,她茫然地跪在大厅,“奉天承运……姜氏长女……册为昭仪……钦此。”
人生好像就从此跌入谷底。
转眼几年,姜素敏随夫驻守边城,来回总是不易,但每年都会进京,递牌子进宫见她一面。
而她,每次接见回京的姜素敏,只见她脸色红润,眉目疏朗,显然是过得很幸福呢。就总是喜欢问她的事情,就一只可怜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嗯……自己当时想着什么,要是能人生能重新再来就好了,我一定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姜端敏总是面对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宫殿,没有丝毫恩宠也毫不在意,一颗少女心就此葬送在冷清的皇宫中。每日每夜都想着要逃离,多思让元气不足的身子变得虚弱,她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体弱多病的姜昭仪,然后宫殿就越发冷清了。
姜端敏想,当年是她执意推掉亲事,今日她只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脑海中掠过姜素敏温柔叫着大姐姐的样子,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加倍补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