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可是一方赤手空拳,另一方全副武装,且有坐骑可乘,实力一下子就会有天差地别。
慕行秋的念心幻术几乎就等于赤手空拳。
洗剑池不愧是道统九大至宝之一,不仅能随心所欲地变幻形态,还能弥补施法者最大的短板,慕行秋的幻术终于得到了一些武装。
他抓住了冰魁的情绪,甚至能准确地描述它们,那是一种行走在夜路上的迷茫惶恐之情,明知前方可能是深沟、悬崖或者死路一条,却不敢停下脚步,因为身后似乎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追赶,越来越近……
慕行秋从来没在一个群体中现如此整齐划一的情绪,每只冰魁的迷茫惶恐都是一样的,没有更多,也没有更少。
幻术继续推进,冰魁的情绪不值得挑拨,慕行秋要找的是记忆,摧毁记忆就能摧毁周围的强敌他越来越相信左流英的判断了。
水流之鞭再次扬起,第一批水珠还没有完全消散,第二批又来了,新旧水珠互相激荡,产生更多、更广泛的水珠,每一滴都晶莹剔透,像是散碎的钻石,像是陨落的群星,仿佛无尽的烟花明灭在漫天的雪花中。
坐在地上等死的众多妖族抬起了头,望着满天的奇景,惊叹不已,6续起身,慢慢地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一些妖族掏出了三神像,喃喃地祈祷,另一些则举起手臂,试图从空中抓一滴水珠。
战斗的妖族抬起了头,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们不想被冰魁杀死,对生存的渴望过了一切,可也不想再战斗、不想逃跑,甚至没有躲避正在向自己接近的致命一击。
道士们也抬起了头,看到了美妙绝伦的景象,察觉到其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法术,这法术令人心安,令人迷醉,妖族盯着满天的水珠,道士们却只盯一滴,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一滴水珠,从中看到不同的景象,都是自己最怀念的记忆。
冰魁手中的兵器还在降落,只是动作稍显僵硬。
在小蒿眼里,水珠只是水珠,“雪还没下完呢,又下起雨来了,这是什么鬼天气?慕行秋,你要把大家都变成冰棍吗?”可她也伸出手,想接一滴水珠看个仔细。
杨清音的太阴之火消失了,她已经没办法再从其他道士体内吸取血液,呆了一呆之后,也跟小蒿一样产生了疑惑,看向空中的慕行秋,刚要开口催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产生一阵莫名的悸动。
别的眼睛看到的都是水珠,只有她看到的是一名身穿妖族皮甲的年轻男子在挥舞水流之鞭,他是奇景的创造者、梦想的源生地……她憎恶幻术唤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情感,怀疑这股情感的真实性,却又对它甘之如饴,甚至想将它紧紧拥在怀里,抚摸它、亲吻它、撕碎它,然后再一点一点将它恢复原状。
这不是一连串的场景,一切都极短的时间内生,同样的幻术,在不同的心里唤起不同的情绪,慕行秋是唯一不受影响的人,眼中一无所见、耳中一无所闻,只是不停地扬鞭、甩鞭,通过反复的动作,扩大幻术的覆盖范围,将众多冰魁那虚无缥缈而又整齐划一的情绪牢牢抓住。
终于,他看到了冰魁的记忆,可怜的一点记忆,绝大部分都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一个清晰的人像和一句清晰的话慕行秋曾经在拓涛的脑海中见过的那名望山道士下达简短无情的命令:前进,杀。
就这样一段记忆,比星云树的种子还要渺小,摧毁它们就能摧毁冰魁吗?慕行秋即使已经走到这一步,仍感到难以置信。
突然间,他觉一股与幻术相似但是反方向的力量袭来,那名隐藏起起来的望山道士起了反击。
慕行秋再无犹豫,手中的流水之鞭出摧毁一切记忆的命令,传递给每一滴水珠。
顷刻间,那些短暂渺小的记忆崩溃了:望山道士和他的话被黑暗吞没,连一道幻影、一个音符都没留下。
所有冰魁的动作都停止了,冰制的刀枪剑戟离目标只有分毫的距离,有一些甚至已经击中了活生生的身体,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致命的力量。冰魁停止了,他们来自于黑暗,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在那里他们无需保持古怪的形态,也无需感到迷茫惶恐,因为他们就是黑暗本身。
一场世间罕见的冰霜之雾弥漫整个战魔山。
晶莹的水珠消失了,慕行秋却没有收回幻术,他已经接触到冰魁脑出的魔族幻术,战斗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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