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破绽。
火树王只是冷笑,止步邦怎么可能是幻境?他拥有三百余年的完整记忆,拥有野心、贪婪、享受、憎恶、喜爱等等一切人类的七情六欲,哪一点为假?“妖言惑众,道士,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士兵,进攻!立刻进攻!”
火树王用自己最威严的声音发出命令,平时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大臣和士兵忙来忙去,直接的命令更是从未受到违逆,可一次,清晰的命令失效了。
火树王看向台下,发现自己的士兵全都如雕像一般呆立,身体僵直,眼中无光,幻境首先在他们身上失效了。
“进攻!”火树王大怒,士兵们仍然不动,他低头再次看向黑树皮,上边的嫩枝已经完全消失,就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叛徒,全都是叛徒……”火树王扔掉黑树皮,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跑到台子边缘拣起王后的头颅,“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异史君望着远处的无瑕冰镜,“为了隐藏行迹,我在止步邦从来没吞过任何人类与妖族的肉,否则的话我早该发现真相……啊,仔细想想,什么人会心甘情愿在这么一小块地方一待就是十几万年?止步邦从来没有过分的野心,历代火树王都很容易满足。”
异史君转向慕行秋,“从你进入宫殿被无瑕冰镜照到的那一刻起,幻境就在变化,当四面镜子完全碎裂的时候,幻境就会消失……”
“天一亮就会碎裂。”火树王木然地说,双手抱着王后的头颅,“无瑕冰镜不能见阳光,我本打算带着它们一块离开止步邦……预言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我们指明一条出路?”
“你相信自己是幻境了?”异史君吐得差不多了,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火树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连想都不能想,那会让他立刻崩溃,“冰镜说东边的山里有一条出去的通道,那里的镜像有时候的确会晃动,跟南方镜一样。”
“哈哈,那是因为我潜入止步邦,你想想,东方镜与南方镜的晃动是不是都发生在最近的一千年?”
火树王却摇摇头,“止步邦有记录,最近一千年的晃动次数稍多一些,不过最早的晃动发生在几万年前……道士,告诉我,幻境是一种法术吗?”
异史君吃了一惊,皱眉苦思。
慕行秋答道:“嗯,道统和魔族都能造出幻境,像止步邦这么逼真的幻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止步邦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然后就要毁灭了。”火树王仰天大笑,将王后的头颅抱得更紧,突然止住笑声,“止步邦不是幻境,不,止步邦是幻境,整个世界都是幻境,真有龙宾会、圣符皇朝和舍身国吗?真有人类、妖族和魔族吗?真有九大道统、真有道士吗?都是幻境,所以都不是幻境,哈哈,止步邦的梦即将醒来,你们的梦也坚持不了多久!”
火树王已经半疯了,说出的话却带有残酷的真实,慕行秋心中一动,他修行念心幻术已久,常年行走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偶尔也会有分不清虚实的迷茫时刻。
异史君在旁边哼了一声,“小道士,你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吧?幻境与现实之间是有清晰界限的,止步邦的幻境再强大,也要遵守一个规则:不能与外界接触太多。所以这里不许人类与妖族随意进入,岛上的魔奴与百姓是真实的,数量却不能太多,加在一起必须控制在一万以内。幻境毕竟敌不过现实,与现实接触越多,崩溃的可能性越大,止步邦幻境的强大跟它的封闭是一回事。”
“外面真有现实吗?”火树王冷冷地说,抱着王后的头颅走下木台,独自向山崖上的王宫走去,那里有他心中唯一的真实——存在了十几万年的王座。
异史君又一次化成乌鸦,“不行,我得去东边查看一下,道统在玩花招……跟我去吗?”
慕行秋摇摇头,“我要去找野林镇的其他人,还要将岛上的魔奴与百姓全都带过来,他们是真实的。”
“天亮的时候在王宫汇合,慕行秋,你得尽快做出决定,是不是要跟我们合作,我有预感,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乌鸦向东方飞去,很快就超过了步行的火树王。
四面无瑕冰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成群的士兵也越来越模糊,一眼望去,已经分不清他们与手中的黑木兵器有什么区别。
慕行秋拣起地上的黑树皮,向远荒半岛北方飞去。异史君说得没错,幻境与现实之间是有区别的,他必须飞在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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