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来轻轻揉着胸口,觉得食管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吞过一枚内丹,当时可没觉得这东西会噎人。
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小秋再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戴上草帽,走出房门。
院子里一片明亮,芳芳留在外面的油灯亮得惊人,将附近一草一木无不照得清清楚楚,李越池留下的诸多宝物当中,只有它还在发挥作用。
奇怪的东西,小秋心里想,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围着油灯绕了一圈,胸口还是觉得炽热,于是继续向外面走去,每走出一步,好像就会凉爽一点。
他推开简陋的柴门,站在路边左瞧右看,油灯的光亮在这里变弱了,官道向两边延伸进入黑暗,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这么大,最后他的目光聚焦在道路对面。
草丛里也有东西在闪光,比油灯发出的光要微弱得多,却有着丝丝凉意。
小秋感到一阵冲动,就像是经过一天辛苦的放牧,终于可以跳到河里洗一个痛快澡,胸口越来越热,道路对面的冷光就是吸引他的河。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恐惧阻止小秋前进,他想起自己在河边看到过的绿光,想起杀死李越池的魔种,还有五行法师临死前的提醒。
他后退一步,对面的光陡然涨高一尺,那是蓝色的幽光,与魔种鲜艳的绿色大不相同。
小秋心中的谨慎消失了,他迈开步子走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油灯已经亮得奇异,就算野林镇所有油灯加在一起,也发不出如此强烈的光芒。
小秋走到对面,低头观瞧,不由得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屏住了呼吸。
草丛里长着一株令他永生难忘的花朵,高约三尺,长着三枚圆形的叶片,顶端是一朵缓缓摇曳的花朵,直径差不多有一尺,以至于下面的茎叶显得不堪重负。
这朵花通体纯蓝,没有一丝杂色。
小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株植物似乎正在向他点头致意,于是他也点点头。
胸腔里的燥热感消失了,可心跳却无缘无故地加快,咚咚地响,像节曰的鼓声。
“这花真美。”旁边一个声音说。
小秋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这株蓝色的花,他知道说话的是二栓。
不知何时,正在睡觉的少年都起来了,站在小秋身后,围观夜晚发生的奇迹。
只有少年军官是个例外,探头看了一眼,立刻退回道路对面的柴门边上,大声道:“喂,你们疯了吗?那是魔种,离它远点。”
与娇艳的蓝花相比,军官的声音分外刺耳。“魔种是绿色的,它不是。”大良说,连眼珠都变得蓝幽幽的。
“它这么美……”芳芳站在小秋身边,也不相信这会是魔种,她甚至自惭形秽,觉得没资格离它太近。
“这是风婆婆留下的。”小秋给整件事找出一个解释,“风婆婆不是普通人,她院子里的油灯跟五行法师的一样,她也是……法师,镇上的人都没认出来。”
“没错。”芳芳对油灯记得更清楚,“两盏油灯上面都有同样的图案。”
其他少年仍然不关心风婆婆,他们只是盯着蓝花,生怕少看一眼,二良突然跪在地上,舔着嘴唇说:“我真想咬一口,尝尝它的味道。”
几道愤怒的目光投来,二良急忙说:“我就是想想,不会真下口。”
少年们一个接一个跪坐在草地上,团团围着蓝花,神情各异,都被它深深地迷住了。
军官回头望了一眼大放光明的油灯,心中稍定,越发确信对面的蓝花乃是妖物,可是等他转过头时,心里却有了一个新的主意,为什么要帮助这些野蛮少年呢?他们打过他、羞辱过他,将他当成犯人对待,说到底,他们罪有应得。
“好花不常开。”军官退到院子里,将柴门合上,完全处于油灯光芒的笼罩之下,“这花趁夜盛开,估计等不到天亮就会凋谢。”
“真不希望它消失。”芳芳说,没有一名少年看向院子里的军官。
“采摘下来,它就不会凋谢了。”军官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涌动着报复的快感,“动手要快,花只有一朵,可不够你们九个人分。”
这句挑拨没有产生军官希望的效果,少年们并未抢着动手,反而同时后仰,好像都觉得自己没资格触碰蓝花。
最后是小秋伸出了手,他的心越跳越快,有一种力量强迫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朵花。
“没错,就应该是你。”军官小声自语,“谁让你吞下内丹,这就叫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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