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么?”熏皇后问,她已经隐忍很久了,知道敌人就藏在附近,却不能发起反击,还要装作心灰意冷、丧失斗志,这让她非常痛苦。
她像是卸甲归田的老将,看似衰朽,从不与没打过仗的儿孙谈论往事,却时常会在寂静的夜里梦回连营,耳听号角热血上涌。
她渴望回到战场,不只是铁甲与刀剑的战场,还有更广阔的天下之争。
“你自己是怎么应对魔种的?”慕行秋问。
“我退出朝堂不问政事,魔种应该不知道是我挑拨符箓师和修士争功,所以它们从来没有对我发起过进攻,我用不着应对。”
慕行秋没有再问下去,但他知道真相不可能是这样,凡人的计谋瞒不过魔种,熏皇后肯定获得了暗中的帮助,她自己却不知情。
“长话短说,皇京一多半的符箓师和修士已经入魔,泥丸宫受到控制,成为魔种一方的势力与阵地,想要赢得这一战,我必须建立能与入魔者抗衡的势力,为此,我需要激起大家的情绪,任何情绪都行,必须是自发的,不能由法术挑起,这样的人越多,我的胜算越大。”
熏皇后听不懂法术的细节,也没有追问,她只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行了,寻思了一会,她说:“那就只能发起一场政变了。”
慕行秋不得不承认自己吃了一惊,他对熏皇后向来怀有信心,可她还是经常会出乎他的意料,“时间非常紧迫。”
政变当然是挑起凡人情绪的最佳方法之一,而且影响广泛,可难度也不小。还从来没有一场政变像今天这样事先毫无准备。
“你有你的法术,我有我的。”熏皇后赤脚下地,手里仍然抓着帽沿,“我要一直带着它吗?”
慕行秋以幻术检查了一下,“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斗志,草帽就没有用了。”
从前,慕行秋只能模模糊糊地抓住凡人的情绪,像是在黑夜中驱赶羊群,练成第九层幻术之后。他能将自己的魂魄暂时寄存在那些高涨而清晰的情绪上了。
熏皇后笑了一声,这是压抑已久的斗志,能够保持很久很久,但她还是拿着草帽向外间走去,步伐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好像有一整支军队跟在身后。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并肩作战。
曾拂从外间的小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茫然地看着熏皇后,“你怎么起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起夜。还是要喝水?怎么没穿鞋……”
“跟我来,曾拂。”熏皇后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有着明显的命令意味。
曾拂立刻跳下床。穿上鞋子,然后又去给熏皇后拿鞋子,她这么麻利,是因为看到熏皇后手中的草帽。
曾拂很快就回来了,手里不只有鞋子,还有一柄符箓短剑,它原本压在箱底,除了曾拂。还真没有几个人记得。
熏皇后在曾拂的服侍下穿上鞋子,手握剑鞘,走出房间,站在门口。
她不与慈皇住在一起,而且是独居一座偏僻的小院落里,此院正式的名称叫做“洗月宫”,更广为人知的叫法却是“冷宫”。
“将所有人都叫起来。”熏皇后说。
曾拂动作极快,事实上。不用她怎么叫,其它房间里的宫女一听到外面的声响就穿好衣服,等等召唤。
一共十四名宫女,外院还有十名大小太监,全都站在了熏皇后面前。二更已过三更未到,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人却没有显出特别意外的神情,他们都是熏皇后的心腹,跟她一样早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熏皇后开始安排事宜,五名宫女与五名太监每两人一组,各自带着皇后的手谕与信物,以最快的速度出宫去见三名大臣、一位将军和一位大符箓师,什么都不用说,只需将信物送达即可。
剩下的人大部分留在洗月宫,熏皇后只带着曾拂和一名最受信任的太监离开,在皇宫中一路迤逦而行。
熏皇后小声自言自语,太监不明所以,也不发问,曾拂却知道她这是在向慕行秋说话,熏皇后还是不习惯在脑海中交谈。
“那些大臣和将军会听从你的命令吗?” 慕行秋的声音只有熏皇后能听见,他非常惊讶,熏皇后分明早就准备好了政变,连外援都已安排妥当,倒像是一直在等他的到来。
“我的手谕没那么大的威力,这十人连皇宫都出不去。”熏皇后轻声笑道,“我让他们去见的五臣在朝中党羽颇多,一直受到慈皇的忌惮,我的人很快就会被逮,我了解慈皇,他会立刻下令将这五位重臣下狱,一个时辰之内,朝堂上下就会大乱。接下来就是我弟弟和裴帅,虽然两人不和,与我也没有多少来往,慈皇还是会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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