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给我做这道菜。”这道菜不禁勾起了陆云端的童年回忆,按理说,照当时陆家的家境,还真不是吃不起。只是陆恒端不喜欢吃,所以日常吃饭绝对不会出现。那个老阿姨也是个老长洲人,做这道菜是个好手,她从陆云端一岁不到就开始带她,知道他喜欢,趁着生日总会给他偷偷做一道。
厉南川微微皱眉,阿姨?
“那你的父母呢?”他小心地问道。
陆云端摇摇头,“我爸挺忙的,我,我妈——”这个称呼对于陆云端来说实在是陌生,他顿了顿,“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走了。我有个后妈,也有个弟弟,不过,弟弟不爱吃这个,所以,平时没法吃到。”陆云端在提到陆家的事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三言两语,厉南川就知道了陆云端孤家寡人的境况,有亲人等于没亲人,有家等于没家,还坐了十年牢,好像一出生,就选择了困难模式。而他要是知道接下来陆云端的故事,他就知道,陆云端的这三十年,不是在云端,简直在深渊。
厉南川忍着心头一片酸涩,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眉目俊挺。伸手夹了一块蟹肉放到陆云端的碗里,转移话题,“不知道这家店做得怎么样,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接着又舀了一勺糯米饭。
陆云端不大习惯被人这么细致地照料,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表示他自己来就好。厉南川心想,他是多想他能办到的,都替陆云端办到,可惜,要是稍微过了界,某人就要缩回去。厉南川尽量不着痕迹地做到恰到其份。
安静的夜晚,夏风吹拂的江面,传来隔壁包厢的欢声笑语,然而热闹并没有衬托得他们两人的冷清寂寥,虽然只有偶尔几句闲聊,却是让陆云端觉得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熨帖到心里。和厉南川在一起,挺让人舒服的,某人心想。
“对了,我之前,的确是有事情想问你。”厉南川放下筷子说道,“傅锦程,你是不是认识?最近我公司正在竞聘律师事务所,负责长洲子公司的法律工作。这对公司起草文件还有处理纠纷来说挺重要的,所以,我想知道,傅锦程这个人怎么样?你也知道,有时候演讲稿ppt做得都是漂亮,关键,还是要看实力。我想,你和傅锦程认识,知根知底,所以,想来问问你。”
厉南川原本就属意傅锦程,初出茅庐的年轻律师,无论是能力还是魄力他都欣赏。并且,他与陆云端似乎有讳莫如深的关系。他就更感兴趣了,于是故意以这个为借口请陆云端吃饭,顺便,他想从陆云端的角度探探口风。既可以了解他们之间的事儿,也可以替盛世找个好的法律顾问,一举两得。
陆云端以为,一个人生活就可以切断和过往的联系。但是近来,他发现,愈是刻意回避,愈会卷入,回忆和未来其实是一张网,他避无可避。
所以,从厉南川的嘴里乍听到“傅锦程”这三个字,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强烈反应,只略微皱了皱眉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心里斟酌着,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厉南川看他面露难色,语气略带抱歉,“不好意思,因为之前看到你和傅锦程律师,似乎,似乎有些——是我唐突了,没事,我们继续吃饭。”厉南川轻轻一笑,打算就此掠过。只是他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人,给陆云端的回忆,应该是极其不愉快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曾经,很要好。”陆云端放下筷子,直视厉南川的眼睛说道,“如果当年没有出事,我大概也和他一样,是个律师了。”说到这里,陆云端只觉得嗓子眼都要被堵上了,谈起曾经为之奋斗的理想,苦涩难当。
陆云端稍稍压了压情绪接着说道,“他的专业水平,应该是很不错的,至少当年,在我们法学院,不是他第一就是我。至于现在,过了十年,以他的拼搏努力的个性,应该也不会把专业拉下吧,不然,年纪轻轻也开不了律师事务所。”陆云端尽量客观,虽然他们之间的发生的那些破事,足以让他在厉南川面前大肆渲染一番。
厉南川点点头,“是,这点的确。”
然而,客观并不代表他就此放过。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赞同他这个人,我只说一些事情,厉总,你可以自己判断。”陆云端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坐牢十年。”
“如果你不想说,云端,我不会问也不在乎。”厉南川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喜欢的只是眼前这个人,其他不在乎。
他眸光灼灼,“不是,既然你向我问起这个人,身为朋友,我有必要回答,而这不得不牵扯十年前。我坐牢,是因为我的后妈和弟弟一起设了个局,用我的信息和身份开了个空壳公司偷税漏税。而傅锦程,是他们一早就收买好接近我,鼓励我跳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