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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斯彦看够了顾衍誉的笑话,敛去不正经的表情,掏出一个瘦长的木匣来。里面静静躺着两棵已经干掉的植物,乍一看完全分辨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似乎是看到了顾衍誉一脸狐疑的表情,居斯彦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也只有我能给你找来。让你庄子里的大夫去做成药粉,普通的毒在人死之后很容易被验出来,这个下进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那假死的药呢?”
“控制点量就可以,你不用明白,你庄子里的那个杜衡一定是懂的。”
顾衍誉接过来,“多谢。”
居斯彦脸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先别急着谢我了,倒是跟我说说,怎么我刚离开不久,你就把自己过得这么凄惨。一家子软禁的被软禁,失踪的失踪,你嫁给那个戴珺,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娶了你,是喜欢男人呢,还是喜欢女人啊?”
本来顾衍誉不想跟他不着调地谈论这些,不过被他戳中的正是痛处:“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居斯彦笑了一声,眼里是满不在乎的桀骜之色,“我跟你不一样,换做是我,一开始就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你看起来不着四六不像个正经人,实则有些莫名的责任感,总觉得要管好这个,管好那个。但你想想,你爹想要与虎谋皮,结果被反咬一口,这是他自己的事。你哥哥既然自愿去了西南征战,胜或败,他都应该自己承受。就算你姐姐和锦儿也是,他们在深宫里,享受着寻常人家享受不到的衣食,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你完全可以现在带着你的钱,你手下这些人,潇潇洒洒离开,做你的庄主。你会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自在。”
顾衍誉眯眯眼睛,她觉得居斯彦如果不当长老可以去当个奸商,凭他一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好嘴,一定能赚不少黑心钱。“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能做的没有我想做的那么多。我也想要尽全力去保护好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居斯彦听完,眼里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意来,跟刚才那幅模样又有些不同:“你想得不是不清楚么。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人什么都好,但是缺了一点坦诚,或者说勇气。你对人对己都不够坦诚,遇上事情第一想着要去粉饰太平,实在粉饰不了了才会去采取行动。”
顾衍誉稀奇地看了他一眼,非常准确地抓住了一个重点:“什么都好?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评价我的。”
居斯彦挥挥手:“哦,这不过是客套话,以便让批评更容易被接受一点。”
顾衍誉:“……”
居斯彦非常正经:“不要犹豫不决,也不要害怕戳破什么。彳亍不前的时候,可以停下来,问问自己的心,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顾衍誉皱眉,“你到底在暗示我什么?可以明说。”
居斯彦挑挑眉毛:“你看,这就是一个神棍的精华所在,看起来我不着四六说了一堆,但是呢,你心里有事,所以觉得句句都戳在你心上。你以为能与神沟通的长老是那么好当的么?”
顾衍誉这算是看明白了,居斯彦就是一个大忽悠。
但她不得不承认,居斯彦确实是一个善窥人心的大忽悠,至少她从他那番话里,得到了一些启示。
她从庄子里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戴珺,顾衍誉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惊讶。
戴珺脸上波澜不显,语气保持了一贯的温和:“我来接你回去,父亲在等我们。”
顾衍誉这才抬头看天,她一时忘记了戴府晚膳的时间,也没差人回去说一声。想要解释两句,戴珺却先开口,“走吧。”他说。顾衍誉走在他身后跟上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居斯彦看着两人背影,往空中抛了一颗葡萄,又张嘴稳稳接住了,他似乎因此而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