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便到申时时分,听着营内忽然传来的一阵动静,两人对视一眼,起身朝帐外踏去。
甫一步出大厅,薛玉与朱三就迎面而来复命道:“幸不辱命。”
秦慎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脸上的激动之色心中关切,脸上却淡淡询问道:“可还顺利?”
“顺利,却也不顺利。”许是完成了使命,薛玉看起来有点亢奋,说起话来也对他少了几分畏怯而显得随意许多。
哦?这下秦慎倒是有了点兴趣,问道:“这话怎么说?”
“顺利嘛,自然是领回了一众兵卒。”薛玉笑嘻嘻的看向他表功般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不顺利嘛,自然是刚到军营时被那司马刁难一番,不过我牢记将军教诲,已将他解决,顺利带回兵卒。”
秦慎心中暗暗点头,不动声色道:“你如何解决?”
“属下将他一剑杀了!”薛玉有点小小兴奋的脱口而出,神情更是满不在乎。
啊?!
秦慎差点一个踉跄的几至以为自己听错,可是看到他说完后依旧没有散去的满脸兴奋潮红顿时确信无疑,不由叫苦道:我说怎么看你有点不对劲,原来竟是刚显摆完威风!
这般做想时连忙暗吸一口长气稳住情绪朝瞿寒看去,却换来了对方的同样微一无奈苦笑。
好么!一部副将,少说也是千人官职,就这样被你一剑说杀就杀了,我可又有得去和卢芳对戏了!
秦慎一阵头疼,强忍着情绪不表现出来,看向朱三道:“三,你亦是这般想法?”
“我…我……”朱三说着看看薛玉,再看看他,最后垂首老实道:“我当时倒是小声劝猴儿将他绑了便行,可猴儿说将军有言军法无情,违令者斩,便过去一剑……”
“木头,难道不是么?”薛玉扭头不满的打断道。
看着此刻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的薛义,秦慎一阵无语,心道我是跟你说了军法无情,可也说了人情世故啊!
忽然间,他有点明白了瞿寒的苦楚。
唉!罢罢罢!就这样吧,成长总要付出代价,虽然这个代价是我来承担!秦慎很不是滋味的好言赞赏了两人几句,然后朝一部兵卒走去。
一部,四百兵卒,经过数月来的从军,他多少也对汉军建制有了些许了解。
汉军以二五之数建军,五人为伍,两伍为什,五什为队,有队率一名,两队为伯,有都伯统领,两伯为曲,有军侯一人,两曲为部,部中有军司马,最后五部成军,若要出征之时则由将军或者校尉统帅。
至于平日里,其实校尉也不过是领一部兵马而已。
如此一想,秦慎心中倒也舒服了些,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新朝末年军中一片混乱,他在武泉尚且领一千轻骑,来这里才领一部兵卒,不由又对卢芳暗生怨念。
患得患失的思索着来到整齐列队的兵卒跟前,众兵卒的反应倒是让他小小诧异了一把。
只见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皆是充满崇慕,丝毫没有半分怨怼,就似薛玉杀掉军司马这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或许这就是名声的可怕又可爱之处!
秦慎暗地微一感叹,对着众人再次慷慨激昂的讲述一番“忠孝仁义”的道理,然后将一部兵卒分成四队,三队轮班负责每日入城执勤,剩余百人以作备用。
如此安排妥当,便让众兵卒自行先去收拾军营。
众人皆听闻过他的名号,心中敬服之下如今能在他麾下效力,自然欢欣鼓舞毫无不从,奋力争先只为博取一个好的表现。
这时瞿寒也推说居然担任了主薄,自然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空留下他一人无所事事。
该死的曹进怎么还不回来?秦慎默默诅咒一句,无奈的回到厅中提笔练字,静待卢芳的遣人前来兴师问罪。
然而直至申时末刻也未见质问之人前来,让他不免一阵诧异。
唉!城门还未关呢,继续等吧!秦慎幽幽一叹之际,只听帐外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急匆匆脚步,曹进踏进厅中:“将军……”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正要命今日刚到的一部兵卒入城去寻你尸体安葬,却不想你竟诈尸回来了,哼哼。”
曹进才喊出两个字,就只见自家将军提笔斜睨着自己冷笑连连的劈头盖脸一顿讥讽,顿觉莫名其妙又是心生好奇,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何怨念如此深重?
见他一副吃瘪的模样,秦慎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伸笔沾了些清水在案几上胡写乱划,淡淡道:“说说吧,今日探听到甚么消息?”
刚才我幻觉了?难道将军并未骂我?半晌曹进才终于从自我怀疑中醒过神来,然后腆着脸讨好的笑了笑,抬手以衣袖擦了把额头因赶路而渗出的汗水,禀报道:“自然探听到许多消息,不过……”
说着挤眉弄眼的将音量压低,故作神秘道:“不过最让人惊奇之事,却只有一件。”
跟我玩这套?秦慎头也不抬的继续在案几上随意划着,淡淡道:“何事?”
曹进舔了舔嘴唇,语含暧昧道:“惜玉夫人。”
“惜玉夫人?”秦慎终是忍不住地提笔向他看去,满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