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好!”不怀好意的目光又回到老参身上,看得那株老参浑身打哆嗦,只差没把头顶那几颗已是红得发紫的朱果给抖落了下来,“这位老参爷爷,你也知道,这桑莱山灵参,当然是越老的越滋补了!姑娘我看你这样子,只怕没有两百年,也该有一百年了,诶!诶!你别抖,你别抖啊!你放心,你放心,姑娘我虽然是想要煮碗灵参鸡汤喝,补补身子,可也没想一整根儿都给扔进去!只要你几根参须,两颗参果,换这一整根的小参娃,怎么样?很划算吧?”
那眨了眨眼,满是奸诈的笑容,看得老参那个恶寒啊!但是那哭得惨兮兮的小参娃命还捏在人家手里,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视死如归的心情却在那女子贼兮兮地笑着朝它探出手来时,整个崩溃,“姑娘!姑娘!我自个儿来,我自个儿来!”也顾不上痛了,动作极其快速地拽下几根白森森,已垂到脚下的胡须,又从头顶拔了两个朱果,往女子手心里一塞,然后两眼泪汪汪地瞅着那姑娘,就怕她言而无信。
女子却是乐呵呵收了那两样东西,一抖手腕,那红线便顺势而收,隐没在她袖口。“唔啊啊啊啊啊啊”又是好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叫,那小参娃已经从半空中跌下,落了个倒栽钟!那老参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拽了小参娃,便钻进土里。
“谢了啊,老参爷爷!”女子乐呵呵地挥着手,“你可要好好养大小参娃,等它长到你这么大,姑娘我再回来找你们叙旧!”
“呜呜呜呜呜”土里隐约传来悲愤的哭声,让闻者为之伤怀。可是——
“噗嗤!”头顶上,倏忽响起一记不太明显的嗤笑声,女子的眼神蓦地一厉,低喝一声,“小白!”她身后便有一抹白影倏地拔地而起,正是方才载着女子的那只白色大鸟,此刻正鸣叫着展翅直朝头顶那片云急冲而去。阳光破云而出,恁地刺眼,女子微眯着眼看着那处云影。翅膀扑腾声起,一个黑点英姿不太飒爽地飞落下来,大鹏鸟眨眼间身形竟缩小了数倍,化为一只鹦鹉大小般的鸟儿停在女子肩头,一边低低鸣叫着,一边用那双翠蓝色的眸子好不委屈地看着主人。
这时,一片白色的羽毛才晃晃悠悠地落到跟前。女子看了看脚下的那片白羽,再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纹丝不动的云,狠狠地,皱紧了眉梢。
坐落在桑莱山南麓的松岳城还是一如两百多年前一样的繁华,只是那场浩劫过后,人界割据混战了数十年,直到安定下来,已成四雄称霸之势。涥水以北,以岩目山脉为界,直到朔北大漠为西朔,往东延伸直至东边海岸,为北羌,涥水以南的西边群山密林,为南夏,而大片鱼米之乡,富庶肥沃的平原腹地是最为强大的东离。松岳城便处在东离和南夏两国边境交界之处,自四十年前那场大战过后,东离挥军西进,南夏献城而降,甘为纳贡之臣,两国已许久相安无事,这松岳城中,两国百姓混居,却也是一派和睦繁荣之景。
信步走进松岳城,紫衣女子的步子不紧不慢,却有着明确的方向,那里是一家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府邸,朱红大门外早有好几个人神色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不时眺望着进城的方向,待得那紫衣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为首那一中年人不由面露喜色,疾步上前,恭敬道,“闻歌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被唤作“闻歌姑娘”的女子没有多加客套,只是极其自然地扯扯嘴角,将那两枚紫红的参果和雪白的参须递上前道,“百年灵参的参须参果,定能让你家老爷子药到病除!”
中年男子渐行扩大的喜色中,还暗藏了一缕惊讶,桑莱山的灵参集天地灵气而成,较一般的山参更为滋补,但却精怪滑溜,即便是经验老道的捕参人一生也难得补到一只灵参,面前这姑娘,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出手的不过是两颗参果,几根参须,但却是出自百年灵参,怎不让人吃惊?“多谢闻歌姑娘出手相助!姑娘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姑娘对家父和王家的大恩大德,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王老爷不必多礼,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担不起这一个谢字!”闻歌淡淡笑着,也不吝惜,便将那千金也难买的参果参须递给了近旁的管家。那王老爷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看,连忙让人取来了之前谈好的报酬,还附带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闻歌垂眼看了片刻,却只取了那一卷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羊皮卷,笑道,“不用了,之前说好的,我要的,只有这个!”话落,她笑笑,也不管那王老爷一家的神色,旋身便走,头顶,白色的鸟儿在盘旋鸣叫,闻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日头正好,万里晴空,那方进城之前还停在她头顶的云,已不见了踪迹。眉一挑,再耸耸肩,她也没有多作纠结,只是抓了那羊皮卷,三两步冲进不远处一家小店内,“老板,老规矩!”
“好嘞!一碗羊杂汤面,一碟脆辣萝卜,两个牛肉蒸饺,姑娘稍待,马上就来!”老板从蒸腾的白气中抽空瞄来一眼,便中气十足地回道,显然与这姑娘已很是熟悉。
闻歌已经冲到打扫干净的一张桌子跟前坐下,搓了搓双手,取了筷子,一边嚷嚷道,“老板,你快些,姑娘我饿得都可以吃下一头牛了!”吼完,她迫不及待在腾开的桌面上将那羊皮卷展开,俯首细看。
“闻歌姑娘——”一把极好听极清雅的男嗓在近旁响起,闻歌抬起头来,这么一望去,黑中带金的双眸陡地一亮,下意识地悄悄咽下喉间疯狂涌上来的口水,呀呼!是美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