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歌相依为命了——在这儿不能不说的是,歌儿和我是异卵双胞胎,和我拥有最相似的遗传基因。虽然我只比她早出生了十分钟,是姐姐,但她却替我承受了来自于父母双方全部的缺陷基因,以至于出生不久便被查出患有镰刀形细胞贫血症。
这种病星际联盟政府的医疗档案中还没有治愈的例子。恩,至少现在,也就是地球公历2731年来说是没有的。唯一有几率能够存活下去的方法便是——异体骨髓移植。
虽为双胞胎,我和歌儿的骨髓配型却不是完全匹配,若是强行移植,只有70%的成功率。我们两个的血型是特殊的JK(a-b-)型,又体质特殊,拖了二十多年也没有找到完全合适的骨髓。
可我不敢让歌儿冒这30%的险。要知道异体骨髓移植只是一种可能的方法,手术后存活几率也只是模糊的“大概”,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手术成功也不一定活得下来……
我搭乘了一辆星车,很快便回了家。
我最后一次收拾房间,打包衣物。最后,我打开光脑,写下一封定时邮件。
洛哲师兄:
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离世。请不要伤心,将我与歌儿葬在母亲身边。家里的门控密码是********,卖掉我所有的东西,除了阿洛。请你拿着这笔钱,替我孝顺师父,照顾清染,替我活下去。
师妹,宛君。
如果手术顺利,我会回来取消这封邮件,如果我死了……这邮件就是我的遗书了。
手指轻轻抚过墙角光滑的银白色游戏舱,我义无返顾地踏出家门。
地球公历2731年7月,在D-21星——诺兰星中心医院,我和妹妹南瑜歌同时被推进了无菌手术室。
歌儿从很久以前就是时昏时醒的状态了,几个小时之前更是陷入了永久的昏迷。隔着一面擦拭得透亮的玻璃,我歪头看着我旁边那张床上静静睡着的妹妹。
她的侧脸很漂亮,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嘴唇干涩,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身体异常瘦削。
我和歌儿长得不是特别像。她的眉眼柔顺而美丽,一双大大的杏眼仿佛含着一汪水,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儿,像极了她那安静内敛的性格,也像极了母亲。而我,不仅是相貌,性格也与歌儿算是天差地别,或许是随了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吧?
麻醉药和细胞分裂催化剂似乎同时开始在我的细胞内生效了。
头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重,身体各个部分有撕裂一般的疼痛,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身体各部分器官在渐渐地陷入沉睡。
真疼啊……我最后一次吃力地看向我最亲爱的妹妹。为了她,忍受三年这样极致的疼痛,我也愿意呢……
我最后的亲人。
脑中早就已经变成一片混沌。我缓缓闭上双眼,模糊中听见虚空隐隐传来一声隐约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