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世宗文化中心的棚顶,看着那一览无余的天际。手中的奖杯已经丧失了发出傲慢光芒的资格,只能被他用手提着,就这样在那里无力的垂着。
他将自己的身体进一步贴近麦克风,并没有去看台下工作人员的催促手势,姜俊昊用一句简单的感谢和一句简单的道歉表达了他最想要的真实。
“赵重弼,谢谢。”
“对不起,我没有让你的十五分钟完整起来。”
……
淡淡的诡异气氛自然的流动起来,包围了现场的观众,包围了所有在电视机前看到了这感词的每个人。
安圣基不知道这赵重弼是谁,在没有提名感谢经纪人,提名感谢导演和工作人员之后,姜俊昊却是单单的提了他的名字。这个人或许对这年轻人有重要的意义,只需要看着姜俊昊的表情,安圣基自然就知道他已经做到了,他最想要的真实就是这一刻,这种应该就是聪明的表达方式了。
舞台上的文根英被姜俊昊的微笑提醒,同样露出了笑容站在麦克风前,带着透出了些许腼腆、可爱的笑容,和过去几年一样,扮演着她国民妹妹的角色。
金雅中长出了一口气,她认为自己成功的又阻止了一次可能的混乱,即便没有人会知道,但她却还是沾沾自喜。
舞台下,观众席上的洪基善呼吸急促,脸上居然突然间透出了一种病态的红,他的汗水已经将内里的衬衫完全浸湿,满眼之中也尽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观众们还是一样,如同四十四年来他们一直做的一样,看着姜俊昊和文根英走下舞台,看着那男人绅士的在走下舞台的台阶之后,善意的等待着,一直到女人走下了台阶,这才和对方一起向着原来的座位走去。
他的身上依旧是那件打眼的暗色豹纹坎肩,和黑色的衬衫一起,不断的散发着属于男性的气息。但是,这气息却并不如同魁梧的汉子一般,而像是一只温润如玉的猫,在傲慢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玩弄着手上那象征很多的玻璃制品,仿佛毫不在意会一个不小心让那奖杯就此掉在地上,因为它已经完成了它的最大使命。
让姜俊昊站在舞台上,说出自己的感言。
……
夜色越发的朦胧起来,位于清潭洞的一座院落之内寂静无声,肃静的气息让入口处忠实站岗的警卫们一脸的严肃,没过十五分钟就会有巡逻车经过,没半个小时夜巡的警察就需要来到这里签字,日复一日,这样的安静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之久。
突然一声巨响让门口的警卫回过头去,而紧接着传来的声音却是玻璃器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这声音很大,绝对不会是哪位住户不小心打碎了手中捧着的玻璃器皿。
院落之内的保全人员立刻出动,在他们几年或者十几年的工作中,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这一声巨响足以让他们动作起来,飞快的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赶去。
昂起头来,看着十几层的高楼很难辨认出到底是哪一家出了问题。一直到某个人拿了望远镜过来,保全人员们这才可以清晰的看到十三层中的一扇窗户上有一个明显的窟窿。
“队长,那是十三层a座。”
“十三层a座……”,嘴中呢喃着,被称为队长的男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说道,“那不是韩兴宇检察长的家么?快点去问问,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保全人员们移动的飞快,在手电筒摇摆的光束之下,一个原本硕大的烟灰缸在不能保证承受高楼下落的冲击下,化作了一地晶莹的玻璃残渣。
……
“嗯,我明白了。”
“嗯,我知道了夫人,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一通电话之后,保全人员终于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队长转过身来,看着一脸好奇的队员们,讪笑着说道,“看起来韩兴宇检察长也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大家散了吧,散了”
队员们这才放下了心,互相之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谈着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韩兴宇如此动怒。一直到他们都走出了很远,队长这才想起来提醒他的队员们。
他大喊着,根本就忘记了刚刚检察长夫人对他嘱咐过的话,“你们都注意点,别回去乱说话”,看着地上的一地碎屑,他又是说道,“别忘了告诉保洁人员清理干净这里,不要给检察长添麻烦”
……
就在那高空抛物的十三层a座之中,客厅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儿子已经被母亲劝回了房间之中,而韩兴宇却是没有和他的夫人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用沉默让女人回去睡觉。
沙发上的韩兴宇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着自己的拳头,他看着电视上的姜俊昊走下舞台,那件暗色豹纹坎肩看起来只让他感觉到滑稽和可笑。
而姜俊昊就穿着这身犹如小丑一般的衣服站在那里,宣扬着他那套根本不像话的理论,然后狠狠的嘲笑了他,嘲笑了用何东钧成功转移了舆论关注的他。
这是一种怎样的愤怒?你当你是谁?就算是真的有十五分钟这种说法,你认为你能让赵重弼死而复活么?
韩兴宇愤怒着,他将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烟灰缸直接丢到了窗外,他用的力气很大,甚至还将客厅的窗户直接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夜里清凉的微风透过了那个窟窿吹来,却并没有让韩兴宇冷静下来,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管妻子和儿子的询问,只是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电视机,就仿佛是姜俊昊如果再次出现的话,他就要将电视屏幕中的那个小子直接抓出来掐死一般。
心脏的跳动让韩兴宇整张脸都是通红的,他在一种极度愤怒的状态之中,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现的画面,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名字,那声音弱不可闻,却还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姜俊昊。’,呢喃着,他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丢掉了在家中保持了几十年的沉稳姿态,直接抓起了位于沙发旁柜子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知道可以起诉的方式看,不管是用那个上校军官的证词,还是用医院那两个医生的关系,我要让他进军营”,十年来的气度还是让韩兴宇保持着沉稳的语气,同时也收起了犹如街头斗殴的黑帮们那样粗鄙、直白的言辞。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愤怒之中的韩兴宇径自对首尔支检做出了指示,却是全然忘记了原本想要的低调。或者说,他就算是想要低调也不行,甚至都不用第二天,现在的网络就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赵重弼是谁。
这是一个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他人生中可以犹如明星一般的十五分钟已经被人残忍的提前终止了。
放下了电话,韩兴宇终于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了,此时的他脑子里有无数的构思,检察厅经过了此次事件已经完全改组了宣传科,从姜俊昊是艺人的身份,从他的那些绯闻,引导舆论让他因为这次兵役事件而身败名裂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时候的韩兴宇却并没有想到,就在今天晚上,一个电话的到来不仅仅是让他没有将计划实施,反而是提前终止了他的政治生命,甚至是让他险些心脏病发作或者是中风。
就在大钟奖结束之前的十五分钟,一通来自青瓦台的电话,让韩兴宇的脸色彻底苍白了起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