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开车一鼓作气从城东飚到城北,许微澜坐在灯红酒绿的夜色酒吧中“买醉”求静。
舞池里热情挥洒汗水的男男女女扎堆,她托腮苦笑地抿了口饮料:年轻就是好。
一坐就是三小时,心终于在各类重金属低音炮中慢慢沉静。
只可恨不知哪个家伙把自己要收人的风声放出来了。
当第一人“探路”成功后,各种偶遇在面前上演。明的暗的,一个个殷勤地看着她喊“微微姐”,声音腻得快要出水来。
许微澜疲于应付,却没想到后面来了个男人越发得寸进尺。
对方看起来不过20出头的年纪,挺高挺帅,刚贴她坐下后手脚就开始不老实。
“微微姐,”他凑过来,伸手往许微澜光滑细腻的腿上滑:“我技术很好唷,要不要试试?”
瞳孔猛地一缩,许微澜推开他:“滚。”
几年没下水,现在都什么跟什么?
五官长得偏妖的她略施淡妆看起来就像个小妖精,如在单位浓妆一抹高跟鞋一踩,气场十足女王姿态尽显。
可谁也不知道这幅皮囊里裹着个胆怂又保守的灵魂。
场面超乎意料,她丢了一百块钱在桌上,夹着包逃一般地跑了。
出夜色时一截路有雨,好在越往家的方向雨越小。后边有人超车,没素质地将远光灯打得程亮。
强光刺得人双眼发花,本来心情极差的她冲已经跑前面的车竖起中指,可下一秒感觉到引擎盖砰了一声。
z4在道路上划出长而焦黑的两道印子,刺耳的声音拉得人心口发紧。
许微澜重重跌回座位上,头发散乱,脸色发白,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
完了。
她是不是撞到人了?
可现在呢?
发丝盖了她一脸,明明是大夏天,许微澜却浑身冷汗。
她抖着手近光远光切换,可光圈下什么也没有。
可车前挨了一下的感觉错不了。
深夜的环海路上几乎没有来车,许微澜这会又无助又害怕。在继向琛离开,选人失利后,如果再来个一个撞人逃逸,自己这辈子的天都是黑的。
黢黑。
三番心里斗争,许微澜捏着手机浑身发软地推开车门,先往下边望了眼……
还好,什么都没有。
胆子稍微大了些,她关上车门走到前边。
依旧什么也没有。
难道被撞飞了?
也不可能啊,刚才那个力度绝对不是撞人的力道,反而像是……被人小小地撑了一下。
看了一大圈,终究是庆幸胜过了好奇。
“喂。”
?!
清冷的一声从斜上方响起,许微澜捂着几近骤停的心脏吓得当场劈叉。
一个人正盘腿坐在自家车顶上,也不知哪里弄来身青衫袍子,蹲坐着跟产卵的青蛙一样。
许微澜瞬间就抓狂。
他怎么上去的!?
之前好歹也是80码的速度,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上得去车顶?
等她停下车再爬上去吓人究竟几个意思?!
而这家伙竟然穿着一件青色古风长衫,腰间还别了支剑鞘道具,脑袋上的头套甚至粘得鬓角整齐。
只不过许微澜今天窝了一肚子的火,如果他没选择这种方式出现,或许以他的外在条件,两人还可以去咖啡厅里谈一谈“你的梦想是什么”。
可他的梦想她不想问,她现在的梦想是——
许微澜跟母老虎似的拉他衣摆:“给我下来!”
沈舟一仰滑过她的手,满脸不耐烦:“别动手,我一般不打女人。”
嘿!
许微澜给气乐了:“敢情不一般还是要打是吧?你这是几个意思?坐在我车上还想打人?你要想上位想视镜成功也别赖我啊!我只是一个经纪人,我能做什么?牵个线搭个桥我他妈也只能做这些,你们一个个缠着我做什么?啊?要缠去缠……”
越说越生气。
许微澜几乎快把今天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见他俊脸又沉又黑一拉老长,她心底冷哼磨磨嘴皮子还想继续喷。可下一秒眼珠子扫过车前,张开的嘴再也合不拢了。
在圆圈标志的右侧,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压在上头。
那一块的车铁皮往下沉了何止一厘米,许微澜下意识伸手去摸,真实的凹凸质感,掌印比自己的手大了不少。
这难道就是刚感觉的“小小的一撑”?
她刷地收手后退半步,回神后背脊发凉。
……他撑的?在车高速行驶的时候,撑了一下又越上车顶?
许微澜被自己这个想法刺激得发傻。
而坐在车顶的沈舟别的没听懂,那句贯穿古今通俗易懂又粗暴的“你他妈”却听得一清二楚。
翻译过来就是,汝母逼的。
那双本就清冷的猫儿眼落在许微澜明显发虚的脸上,几近喷火。
见他身形一动,许微澜抱头想躲。
一声略傲娇的冷哼从头顶飘出,她才放手偷看。
从翻身到落地,衣袂翩跹动作利落却连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她只恨自己大晚上哪来的勇气张口喷人,心口子悔青也不过如此。
能屈能伸是她这辈子做人的原则,许微澜鼓起勇气:“那个……我不知道刚才我的车有没有伤到你……对了请问您哪位啊?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改天找个地方来解决……”
青衫男盯着看了她好一会,最后脚尖一转转身就走。
许微澜提起的心终于开始回落。
你快走快走快走。
可心中的祈祷像是被人察觉,明明走出一截的男人忽然猛地转身。
沈舟一阵风似的冲到车盖上再噼里啪啦一通乱摸,最后鞋底抹油一阵风过,跟炸毛猫一般跑了。
许微澜彻底傻了。
车前盖又多了一堆新凹下去的巴掌印加手指印,借着路灯看清楚后,气得她在原地直跺脚啊!
“……对了请问您哪位啊?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改天找个地方来解决……”
男人留下俩字做回复。
汝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