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才搞清楚林世荣所说的马文仙其实是说的是一个叫VincentWoodlandMacartney的爱尔兰裔英国人,受封爵士,是一个中国通,居然通晓官话和广府话,精明强干,长于亚洲诸国事务,尤其是印度和中国。他还为自己起了个非常地道的汉名叫马文仙,字五伦。他的姓氏在中国非常有名,就是馬格尼,那位乾嘉年间出使大清的代表团长,为了觐见礼和清朝争得不可开交。
而这位马文仙众说纷纭,传闻是他的后代,就不得而知了。
林世荣所打听的是,这位马文仙爵士已经到达香港,不日就要起程坐船到沙基,进驻沙面。本来英国人的调动跟“联興顺”也无多大联系,但是偏偏这位马爵士在香港下榻酒店时,身边有一个酒店华人仆伺碰巧是林世荣的再传弟子,居然听到了这位马爵士和港岛、九龙区的华人探长多番打听两广洪门的底细,尤其是主要详细询问关于“盲昌”的详情。
“盲昌”的大名威震省城,而彼时香港多有广府人迁居,自然也知晓,所以立即告知林世荣。
打仔洪听了大为紧张,似乎他对这个英国爵士十分注意,道:“那你可曾知道为何这个鬼子佬要打听‘盲昌’哥的事情?”
林世荣顿了一顿,看了看龚千担,似乎有些重大秘密,却不放心让龚千担知道。
龚千担见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世荣突然如此犹豫,也知道他将要说出一些关于“盲昌”的重大隐秘,不由得焦急万分。
己酉年,也即宣统元年,关外盛京将军增祺奉命匆匆就任广州将军,接替上任两广总督袁树勋,驻扎省城城东的东较场,兼署理两广总督之大位。
但是当时的大清朝已是风雨飘摇,各地革命风潮此起彼伏,暗涌波涛,而省城地方一向更是得风气之先,自然令清廷倍感担心。
这个本是优差肥缺的总督封疆大吏顿时成了个烫手山芋。尤其是镶白旗的增祺大人可以讲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上任,只等对付一段时间就可以让张鸣岐前来接任。
而京城处要实行立宪之声已经是轰轰烈烈、民心所向,满清皇族宗室为了延续王朝国祚,不得不也开始着手顺应民意,预备立宪,裁撤旧部,好缓解民心。
增祺一到省城,就着手重用八旗驻军,提高旗兵待遇,并且严防新军,恐防新军内的革命思潮成为炸药桶。
当年“联興顺”被视为两广洪门宗首,全因为一个人----“联興顺”的二路元帅“盲昌”。
“盲昌”大名黄镇龙(并非卖凉茶那个),表字其昌,绰号“盲昌”、“细眼皇帝”。“联興顺”年轻一辈弟子都尊称他为“其昌”先生。
据闻他因生得细眉细眼,所以得此外号,也有不少老省城人称呼他叫做“细眼昌”。
“盲昌”当时只有二十余岁,但在年轻一辈的省城洪门弟子中威望尊崇,宛如教父一般,真的可以讲是一呼百诺、云随影从,因此颇遭四大公司的元老一辈的嫉恨。
“盲昌”主张趁清廷风雨飘摇之际,发动四大洪门会党,刺杀新任将军兼署理总督,从而光复省城,还汉人本色河山,还可借此机会,光大洪门,自成一路气数。
但是各大洪门元老及叔父们都认为清廷气数未尽,况且省城驻有旗兵、巡防营、水师和新军,若贸然行刺杀之举,以区区洪门力量,无异以卵击石、取死之道,纷纷要“盲昌”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令省城四大洪门会党遭受灭顶之灾。
为了制止“盲昌”,“義合興”坐馆“神仙余”会同各大公司元老,包括西关“联興顺”、长堤“義合興”、河南“关帝厅”(海幢寺洪英忠义社)和城北“洪胜德”(红船堂口),意欲召开省城洪门大会,请出洪英祖师灵牌,褫夺“盲昌”的二路元帅之职,逼其离开省城,退出江湖。
年轻一辈的洪门弟子对盲昌死心塌地,号称“一入其昌门下,千万热血门生”。在他一声号令之下,抽生死签,选出过百死士,孤注一掷,反抗众元老叔父,行刺杀之举,趁增祺阅操之际,击杀其于东较场。
在此千钧一发紧要关头,从沙面英租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叫史提反.方宾的鬼子佬,是沙面英军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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