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得好惨呀,你不是说要帮我赎身的吗?”
“鬼仔谭”听到“她”的声音简直就是和当晚自己听到真正的“影月花”的声音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凄楚悲苦的语调,就是他自己听起来都有点感同身受,为陈塘南这些苦命的阿姑心酸,仿佛间还真的觉得这个就是“影月花”。
“镇三栏”心里却打了个突,看来这个假货“影月花”似乎真的知道“乌龙太岁”和正牌之间的瓜葛,忍不住对“老襯庭”和黄天来道:“那个陈塘南阿姑不是真的被‘乌龙太岁’勾引了吧?还要‘乌龙太岁’来赎身?”黄天来是沙基疍家船户的元老,对于泮溏的传闻最为清楚,连忙道:“镇大人,这有什么奇怪?那乌龙太岁向来传闻就是喜欢流连风月之地,勾引风尘女子。听说在夜月楼人人都说‘影月花’最近是撞了邪,说什么也不肯再摆局接客,九成九是被‘乌龙太岁’勾了魂的,一直在等他来赎身。”
黄天来说得煞有介事,二人说话之间,远处的水面突然无端端晃动起来大股水浪,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底下向着“影月花”游过来一样。众人一阵耸动,都十分兴奋。那“水云仙”轻轻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两个斑纹怪人跳了下水,另外两个还是紧紧地盯着“打仔洪”和黄威水。
那两个下了水的斑纹怪人飞快地向着那水浪而去,“打仔洪”向黄威水打个眼色,示意动手,黄威水心领神会,刚欲有所行动,就听到大家都惊呼了一声。
远处的水波已经消失,水面上出现了个人影,离开“影月花”大约不到十米的地方,因为离众人这边还有段距离,也看不清楚是什么面目。黄天来却叫道:“那,那,那一定就是乌龙太岁幻化人形了!”说完双腿一软,居然跪了下来,他们船户自古对“乌龙太岁”敬大于畏,等同疍家船户敬奉的神明,所以如此激动。
“老襯庭”一手扶起他,道:“你这个两脚黄鳝,还未看清楚就在这里乱说,看定些再说!”却突然对“镇三栏”大叫一声:“镇大人,还不动手!”说时迟那时快,“镇三栏”已经飞起一脚将“火麻仁”踢倒在地,“火麻仁”这次完全没有防备,当场倒地,他扼住“鬼仔谭”颈脖的手顿时就松了开来,“朱仔炮”配合无双,立刻上前将“鬼仔谭”一手扯了过来。原来“老襯庭”早就和“镇三栏”、“朱仔炮”暗中打好眼色,趁着水中出现变化之际,那“水云仙”不禁稍微分神,发起信号,打了对手个措手不及。
另外一边的“打仔洪”和黄威水已经动了手来,和那两个怪人再次战作一团,“镇三栏”对“朱仔炮”道:“你快去帮手助战,我来抢回帅旗!”就听到传来一阵“哗啦啦”像是下大雨的声响,正和“打仔洪”、黄威水剧战的两个怪人惨叫一声,然后就跳了下水。“镇三栏”和“朱仔炮”都很为惊讶,抬头看了看上空,也不知道为何会听到这阵声响。
两个“虎神打”怪人凶猛暴狂,“打仔洪”和黄威水赤手空拳也只是勉强能抵挡得住,再打下去其实多半是凶多吉少,现在却突然受了很大的惊吓而跳入了水中,实在令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方才那半空中所洒下一阵“大雨”,差点就淋到“打仔洪”的身上,他立刻就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甚是刺鼻,既像是烧浓的漆油,又有阵浓烈的桐油味。刚才显然是有人有意将这阵“大雨”洒到两个怪人身上,逼迫到它们赶了下水,似乎正是“虎神打”的克星。“打仔洪”万分奇怪,难道刚才半空洒落来的这些“水”居然是烧熟的桐油漆?为何两只“虎神打”对这些桐油漆畏若蛇蝎?
“打仔洪”正在惊疑之际,就看到黄威水向着花艇的另外一边,靠近黄天来的“蛟龙舟”水面处大声叫道:“水官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赶到呀?你再迟点来,我这条小命就冻过水了!”
随即有人也大声应道:“我马不停蹄地赶水路来省城会合,也算对得起你了!”一条人影从水中爬上花艇,手中还提着个像个潲水桶的东西,看起来足有十几斤重。此人样子大约三十几岁年纪,只穿着件寻常码头工人所穿短打,身形不算高大,但露出一双强壮臂膀尤其引人注目,臂上筋肉连横、甚是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