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道:“是影月花姑娘吗?”龚千担吓了一跳,连忙道:“你看到了什么?”再将手上的灯向着“箩底橙”叫的那个方向照去,但见到灯光所能照到的地上,约莫六、七步开外赫然现出一条女子的长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龚千担倒吸口了凉气,忙将手上的灯往上照去,原来确实站着个女子在他们六、七步的面前,身上穿着条长裙,但脸孔就隐在黑暗中,灯光也照不得真切。“箩底橙”道:“千担哥,这真的就是‘影月花’!”龚千担道:“你怎会得知?夜晚黑下这么大雨忽然出现个女子,一定不是好事!”
箩底橙急道:“你闻不到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吗?往日在夜月楼,‘影月花’小姐就是身上有这种香水味!”
龚千担听他这样一说,果然鼻子中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说不出的好闻,先前也从未闻过。再看过去“箩底橙”眼神放光,喃喃道:“哈哈,影月花姑娘要同我摆房?好,好,好,我多比水钱!”说完就向着那女子走了过去。龚千担此时心知不妙,猛然醒起“先生驹”先前在“四邑会馆”所提过的“狐凝香”,难道眼前这女子真的就是那神道狐变术士,用“狐凝香”来迷惑“箩底橙”。也不容他细想,一手抓住“箩底橙”,扬起一掌就打落“箩底橙”的面上。
只听‘啪’地一声响亮耳光,“箩底橙”脸上被打到当场有了个红印,但是他依然脸带微笑,不闻不问向着那女子而去。龚千担暗叫声厉害,这迷香如此了得居然打了一巴掌也不济事,正想再捉住“箩底橙”之际,就觉得眼前一黑,脑中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连忙拼命睁大眼,却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诺大个大戏棚,四周坐满了人,戏台两边坐着声架乐器师父,正在卖力演奏。戏台正中却是站着个花旦,戴着头冠,淡描彩妆,正在莺啼婉转地唱着粤曲大戏,那歌声真的是美妙绝伦,听得人痴醉如狂,不能自已。
龚千担再定神看去,台上这花旦虽然上了妆,但分明认得就是小红棉,那身段做手无不让人看得神魂颠倒。龚千担正在恍恍惚惚之间,就听到有把悠扬嘹亮的声音大叫道:“白糖糕,有好靓的白糖糕!”
他忍不住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到自己还是站在陈塘南清平桥桥脚,不远处有个人正推住部摊贩小车,高声在叫卖“白糖糕”。此人他当然认得,就是经常在清平大街卖白糖糕为生的那个“陈村种”、陈有春。他再转头看去,先前那女子已经离远了几步,“箩底橙”也像似醒悟过来,正不知所措、一脸茫然地看着龚千担。
“陈村种”大声叫道:“千担哥,莫要走进那女子,她有妖狐之术,能惑人心智!”
龚千担不解道:“陈村种,你怎又在这里?”“陈村种”已经推开他的白糖糕车,几步冲了过来,挡在“箩底橙”同龚千担身前,道:“我是一早等在附近,万一千担哥有什么麻烦好及时赶到。总算无误了时机。”
平时龚千担去清平大街闲逛,总喜欢与贩夫走卒、街坊闲人交往,他为人豪爽又好面子讲义气,自然就结识了不少朋友。这个陈有春为人忠厚朴实,靠卖白糖糕的穷苦人,与龚千担也很是投契。但现下他挡在二人身前那道气势,就绝非他往日那忠厚之貌。况且方才若不是他的一声叫喊,龚千担自己依旧还在恍惚之间,不知所以,恐怕已经着了道。
龚千担心中灵光闪动,叫道:“你是大戏请神弟子?系‘先生驹’派你来的?”
话未说完,那女子倏忽间就隐在雨中黑暗不见了。“陈村种”如临大敌,四周提放打量,一边对龚千担道:“这南御狐神道术士我也是头回遇到,相传神道变化莫测,最能迷人心智,昏人五觉。我这些微末能耐,恐怕自保都不能,等阵千担哥你自己‘执生’了!”
龚千担心中暗骂一句,这陈村种平时真是“扮猪吃老虎”,居然连他自己都骗了,忍不住道:“‘先生驹’一定就在暗处,为何他还不出来救命?”
陈村种道:“尚未知敌手虚实,还是谋定而后动。”
龚千担骂道:“丢那妈,原来我同你都是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