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永远都系着一副扯不断的铁链,叮叮咣咣,总是回响在这空荡的宫中,还有那洗不去的娘娘们的血腥味,将这里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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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那日之后,又过了数月。
千雪的疯病,似乎已经刻在了她的身上,整日带着铁链,在屋中疯癫而行,她喜欢弹奏古筝,可往日的优雅之曲,如今在她手上,已经成了毫无章法的拨弄,听起来格外让人难受。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太接近千乐宫,只有小颜一人肯留在这里照顾从小一起长大的公主。
那日起,夏侯泰也几乎再没笑过,整日将自己沉浸在国事中,连用膳的时间几乎都快要被剥夺。
不过夏侯泰再是繁忙,每日都一定要去做一件事,就是亲自拿着晚膳到千乐宫,亲手喂给千雪吃。
如今的千雪,已经认不得人了,可是说来也怪,当夏侯泰亲自喂她晚膳的时候,她却格外的乖巧,虽然偶尔因为吃到不喜欢吃的东西而不经意又犯疯癫,可是却独独不会伤害夏侯泰。
每每吃完,她都会疲倦的倒在夏侯泰的怀中睡去,像一个几岁孩童那般。
夏侯泰会拥着她,陪着她,给她讲他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奇人奇事。偶尔千雪也会笑一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千雪的小腹一天比一天隆起,眼看着终于到了快要临盆之时,虽然千雪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可兴许是天生的母性,使得她虽然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也会下意识的出手保护,也没有再出现什么过激的行为。
有人说,或许是皇贵妃娘娘开了窍,不过关于这一点,凝文却打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因为她知道,那日她在千乐宫对千雪说的话,虽然千雪已经无法去真正体会,但是也放入了心里。
千雪的心底,仍是相信着自己的。
而关于那夜的血案,真的一切如凝文所言,梁家一夜之间便倒了,梁守业在朝堂上的地位一下跌入谷底,虽然仍是尚书之位,但是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如鱼得水。
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梁乐蓉主谋,夏侯泰心知肚明,但也正如凝文所想,他根本就不予深查,甚至还早早通知宫里人将四人下葬,一切都在沉默中翻过,再也无人敢提,又或者说,宫里每日逝去的人太多,众人也无暇去提。
这一夜,沉寂已久的千乐宫,终于多了些久违的脚步声。宫女们端着盆子进进出出,在外守候的太监一个个也满心焦灼,两名稳婆在房里不停的劝导“用力,娘娘,马上就好”,而夏侯泰则在房外同样焦虑地等待着。
是了,对他来说,今日至关重要,虽然但凡是千雪与他的孩子,他都会非常的疼爱,可是谁也不愿再见到一年前的那种悲剧。对于他来说,此时千雪的情形,要比皇子来的更加重要。
他的千雪,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若是再来一遭,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能再保证雪儿不会做出自殁之事。
想来沉稳的他,忍不住的开始在房间踱步,而凝文,也同样在外焦急地守候。
屋内时时传来千雪凄厉的叫喊,像是被千刀扎入。
夏侯泰终于耐不住了,低咒一声“该死”,便要迈步进入,幸好被凝文及时拦住。
自从有上一次的不祥之后,东卫的神官便不让皇上再次见血,虽然夏侯泰并不信这一说法,可是为了千雪他却疏忽不得。于是生生忍了,拂下凝文的手,低语:“朕无事。”
“雪儿一定没事的。”凝文肯定地说。
就在这时,出出进进的宫女突然间加快了速度,整个千乐宫好像都沉浸在一场非常凌乱与焦灼的状态,预感到或许已经快生出了,夏侯泰的呼吸几乎都停了下来。
便是在这时,一个稳婆急匆匆自房中而出,对郑喜说了几句话。
夏侯泰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遂突然喊出:“究竟怎么了,直接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