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于夏侯泰的悲愤,更是有他母亲被他父王手刃时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方才一切的冷漠终于在瞬时间被打破,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袭上心头。
且见拓拔陵突然狠狠咬住双齿,转身之际突然以别人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几步来到颜月身边,探出手,用着极为猛烈地力道将她狠狠按扣在紫御殿的大门上,一声轰响而至,惊动了宫殿里的每一处。
他双目赤红,几乎快要丧失理智,“你若再说一句,孤让你现在就死!!!”
然对于他的威胁,颜月只是艰难而轻蔑的笑着,如同已经在垂死边缘的鸟儿,她就这样看着他,高高昂着头,狠狠说道:“好,那你便……拧碎我的脖子!反正也是……早晚的事……!若是……现在杀了我……我还能早一步从你身边……解脱!!”
“你——!!”拓拔陵彻底被激怒,手上的力道明显又加大一分。
颜月唇角略微一动,而后就这样闭上了眼睛,如在等待着最后一刻到来。
那一瞬间,如果说提到千雪已经几乎不再动容的拓拔陵,心里却还是因为这个一心求死的女人,没由来的痛了一下。就好像对于他来说,这个人是记载着拓拔陵一生唯一的人。是啊,至少在她的心里,那个曾经也宏图满志要颠覆自己父王治国方法,与军民同乐的拓拔陵,尚且还活着,不像此时此刻的他,虽活,却死。
被怒意充满的双眸,渐渐冷静了下来。拓拔陵沉默着,缓缓将自己的手自她脖颈上拿开,望着她眼下滑落的那滴几近绝望的泪,他也许是第一次,倾下头,为她吻去。
而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颜月一下惊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拓拔陵,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可能做这般温柔的事的。
如是看穿了颜月的想法,拓拔陵冷漠的哼笑一声,为她理好长发,然后转身离开,走前,他笑了,然后淡淡而道:“颜月。一个人活在世上,终究还是孤单的。如果有朝一日,我拓拔陵真的会丧子,至少也要让你,与孤一起承受这份痛。”
言罢,一身黑衣的拓拔陵终是消失在了宫中。
颜月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缓缓双手掩面,然后如发泄般痛苦的嘶喊着,一声一声,响彻在这空荡的地方。
她的声音,当然也传入已经回了房的拓拔陵的身上。他关了门,安静靠在门旁,聆听着她的痛,指尖摸过方才吻过她的唇。
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在那张冷漠依旧的俊脸上,悄然浮现出了心痛与担忧。
终究,还是做不到父王那样的无情。
“睿儿,那些不过就是些苟延残喘的,连王族的脚都没资格碰的东西,如果是我拓拔陵的儿子,就给我,活着出来。”最后四个字落下,拓拔陵猛地抬开双眸,冰冷之上,划过一道锐利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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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殿内,连接地宫“鬼域”的过道处。
挂在墙壁两旁的火把,正燎着幽暗的火光,火舌四处飞散,犹如狂舞的红凤。
身体消受的拓拔睿双手环着身子,惊恐地在里面走着,浑身打着颤,连咽唾液都成了一种奢侈。
周围,尽是些可怖的嚎叫,就像是又数百头饥饿已久的野兽,正等待着撕扯新鲜的血肉。
走着走着,突然间停下,抬起头,正是一扇血红色的大门。他虽然偷偷跑进断情殿过,可是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地宫的入口,王宫的禁地。
里面血腥味依旧,如是还在上演着过去可怕的一切。拓拔睿听说过的,这里是将自己的父王变成魔鬼的地方,这里是泯灭人性的地狱。
拓拔睿咬住牙,探出手,指尖冰凉,眼角都泛了泪。
他知道,一旦进入,他便再无后路。如果不杀光里面的这些可怕的人,那么他便将血肉不剩。
“王兄……母后……”
低喃了这两个名字,拓拔睿终是将手压上,随着他稚嫩的嘶喊声,猛地将这扇承载着西陵噩梦的大门,重重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