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傅笑着回到了工作中,我这一脚倒是踢走了他的困意。
这事儿真叫恶心,先是被组长叫做“小丸子”,然后一脚踢到了机器,之后还被师傅认为我在发泄不满。更悲剧的是我抽空看了看我那可怜的大脚趾,指甲缝那里已经渗出了血迹。
自从上次失手报销了一块模具,工作时我都很小心的鼓捣机器。这次倒好,机器没坏把自己碰坏了。
这一夜,心情极度郁闷的我再也没有打瞌睡。
这事我挺想跟狮子头唠叨一下,可是她晚上下了班我就上班了。只好偷偷在厕所里打电话聊几句,可我总是忘了这茬。
不过我隐隐有些担心,因为脚趾出血还必须天天穿着工作鞋,我怕伤口会发炎。于是我经常的摁一摁脚指头,通过疼痛的强弱来判断伤口的恢复情况。
情况果然如我所料,大脚趾真的发炎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发炎了就得拿药。我去了厂里的卫生室,大夫给开了一管药膏,说回去抹抹就好了。
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不就是发炎吗,心想过几天就好了。没曾想这一点点的小伤口,日后会搞的我狼狈至极。后来我知道了“阿喀琉斯之踵”的传说是真的,脚上的伤口会那么要命。
好在我处理的比较及时,抹了几天药膏之后好了许多。由于伤口在指甲缝里,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愈合。
前几天刚好是元旦,不过也跟国庆节一样都是在车间中加班度过的。虽然我们现在正在完成学生到员工的转变,但思想上还是很难接受这种紧张疲惫的生活。
到现在为止,车间里我们这一批人从最初的几十个到现在只剩下几个。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枯燥和压抑,辞职到外面闯荡去了。我是不是也应该走了呢?嗯,这次我脚趾的受伤一定是一个预兆,我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从时间上来看,我已经完成了三个月的“实习”。只是学校方面也没有指示我们回学校,公司方面也没有发话让我们转成正式员工。这一点让我很不满意。
正当辞职的萌芽在心里滋生的时候,我那脚指头再一次受到打击。
那天下了班我跟糖蒜一块回宿舍。松子已经是组长,虽然只是代理而已但是却要有组长的样子。上班要早到,下班要晚走。所以只有我跟糖蒜能凑到一起。
连续的夜班让我们精神萎靡,即使早晨清冷的风也吹不走那份疲倦。此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回宿舍睡觉。我甚至有些意识模糊了,在水泥地上也走出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
糖蒜居然笑话我在扭秧歌,我都懒得回击他。这伙计在产线的后半段,可以时不时坐下休息。我是产线的第一站,这工作必须站着干。每天十二小时啊,我觉得我现在还能走路就已经不错了。
我跟着糖蒜歪歪扭扭的穿过马路,在跨上人行道的时候被路牙石绊了一跤。
于是咚的一下,我的右脚指头再一次与比它坚硬的东西较量。这结果……
我猛的一下扑在前边的糖蒜身上。
“怎么了?”糖蒜吓了一跳。
“日,踢路牙石了!”我咬着牙说。
“疼么?”他嘻嘻的笑着。
“暂时还没感觉。”的确,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那指头消失了一样。
“那走吧,走两步!”
“你扶着我!”
“为啥?”
“好像……开始疼了!”
糖蒜笑着搀住我,我一瘸一拐的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脱了鞋一看,伤口出血了。我心想我这一脚是多么“势大力沉”,我这是有多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赶紧去打了热水,洗了脚抹上药膏。松子也回来了,还没等找他跟糖蒜发发牢骚,这两个家伙就躺下睡觉了。
把他们叫起来陪我聊天,我可不忍心这么摧残他们。万一他俩朦胧之中拿起手边的东西扔我头上,我还真不好跟他们发飙。
于是我摸过手机,想给狮子头打电话。一看时间八点半多了,她这时候应该刚上班,忙得很。我又放下了手机,郁闷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