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都迷信,听了半仙的话,便开始疏远容安。
容安只有七岁,却开始独自照顾生病的母亲。她没有意识,经常会把排泄物弄到身上,容安从来不打骂,耐心的帮她清理。他上过三年学,背着书包的时候,母亲的神经就会正常一点,她会变得温和,眼神慈爱,抚摸容安的头,说:
“安安,要好好上学。”
容安享受母亲这样温暖的时刻。他觉得只要能看到母亲的笑容,无论多么困难,他都能坚持下去。可他只坚持了三年。家里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他要开始自己挑起家里的重担,除此之外,他再也忍受不了学校里同学的嘲笑了。
容安脸皮薄,性子急,一开始还会和同学打架,后来就不打了,因为他觉得没意思。每个接触他的学生都会被家长责骂,被警告‘下次再也不许和容安说话’。
容安觉得非常寂寞。
忍受寂寞是个不太容易的事情,但是容安忍下来了,他觉得自己过得挺好。因为村里总有那么几个人愿意和他接触。尤其是村长。村长也算照顾他,给他安排了好多人眼红的工作,尽管可能是想把他和村里人隔离开,也够让他感激的了。
容安拿着一根棍上山。山里有蛇,现在正是冬眠要结束的三月,刚睡醒的蛇极具攻击性,一般人都不会挑这个时间段上山。这个时候,蛇可以说是毫不畏惧,它们是饿极了,见到人就咬,绝不会躲。
村里唯一能帮自己一把的就是村长一家了。他们家人受过正规的教育,不信牛鬼蛇神,在容安困难时也会借钱,而且不主动讨要。不过帮的次数太多了,这次容安是怎么都无法厚脸皮再去向村长家借钱的。
无奈之下,他只得进山。他不知道拿着那根棍有什么用,只是几次看到上山的人会拿着,自己也就学着拿了。好像是用这根棍敲打地面,蛇就会躲开。
容安也不知道这管不管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有样学样。他干的都是体力活,平时能背着一百七八十斤的重物来回走,上个山还没问题。山上草木茂密,幸而没有蜘蛛。以前夏天容安上过山,被蜘蛛网黏过一次头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因为害怕蛇,一路上他都在用木棍敲打地面。但又担心会引来大型的野兽,他敲得声音不太大,只是非常有规律。
走了一个多小时,容安突然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有些兴奋了,以为是附近凶猛的野兽猎杀动物后留下了残骸。只要时间不长,他还能弄点肉吃。
容安小心翼翼地靠近,前面树木茂密,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扒开面前人高的植物,首先感受到的是更浓郁的腥气,让容安忍不住想要呕吐,可不知为什么容安没有,他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忐忑地向前伸脖子,往草丛看。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那是一条多么大的蛇!
容安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蛇,它身体紫得发黑,鳞片成椭圆状,腰间的地方比水桶还粗,此刻正盘成一团,听到这边的动静,警惕地竖起身体,尖锐地盯着容安。分开的舌尖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被它细长的蛇瞳盯着,容安有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当即手脚发麻,向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枯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巨蛇听到了声音,警惕的向后靠了靠脖子,吐出蛇信,做出攻击的姿势。
容安皱着眉,又向后退了一步,接连三步,离开巨蛇五米远。
他觉得那条蛇应该是受伤了。旁边的血腥味太浓,伤口应该在蛇的腹部上,被它蜷缩的姿势挡住了。
可能受伤不轻,所以巨蛇并不想和容安这小孩计较,它比容安大太多,非要攻击容安肯定没办法抵抗。可它只是冰冷地盯着容安,舌头伸出舔了舔,过了一会儿,又蜷缩起来,好像疼得厉害。
容安暂时离开了那里,他知道这条蛇活不久了,明天,或者后天再来,他就能把它剥皮吃掉。
容安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村里人来打猎是不会叫上他的,容安也没有必要的工具,连只山鸡都抓不住。别说蛇了,只要是有肉的东西——就算是虫子,端到容安面前,他也照吃不误。
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容安突然很舍不得离开。他在想,万一这条蛇被村里其他的人发现了怎么办?虽然现在没人上山,但是这种青黄不接的时段,断了口粮的也不少,保不准会有人和他一样上山摸东西。
于是他迈出去的脚步缩回来了。他在离蛇五十米远的地方坐下,想着如果自己生火把蛇烧死有多大的可能。
容安中午吃的东西太少,他很快就饿得站不起来。于是他找了个凸出于地面的老树根坐下。仰着头看向天空,容安突然看到了让他心动的东西。
那是一个鸟窝。容安像山鹰一样敏锐的眼睛轻易地看到了里面有乳白色的蛋壳。
有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