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不是不努力,但匈奴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多到足以令人感到绝望!许多人无声无息的死去,杀到最后,秦军发现来自两侧的弯刀越来越多,这说明,秦军的侧翼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但绝望到最深处就是希望,勇敢和坚持的人总可以得到奖赏!就在王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等到援军的时候,援军终于抵达了!
一万多秦军生力军涌上城头,不仅一下子稳住了秦军的阵脚,还逼迫地匈奴节节败退!在远方观战的匈奴单于落寞地意识到,也许,漆县再也攻不下去了!
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匈奴退兵了!幸存的秦军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有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有兴奋地大吼大叫的,有默然不语的,有怅然若失的。
直到“风!风!风!大风!”响彻这片天地,所有的秦军才笑着吼着胜利了!匈奴人,休想再踏破自己镇守的这座城邑!
在这个欢呼的时刻,没有人意识到,原本镇守漆县的五万三千名秦军精锐,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也就是说,不过十八天的攻防战,秦军在漆县就足足折损了五万多人!虽然有十万匈奴大军饮恨于此,但相对于此时的秦国来说,想要留下这十万匈奴精骑,不出全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漆县的援兵抵达后,匈奴再也没有发动一次攻城,但也没有丝毫撤退的迹象。秦军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匈奴,直到一天后,麃公率领的八万主力抵达漆县,漆县的守军才如释重负!所有的人都清楚,想要攻占超过十万秦军(其中一万是大秦铁骑)镇守的漆县,单单是十万匈奴人是不够的,除了秦军可以自己打败自己,匈奴没有半分可能在秦国身上讨到便宜。
和漆县的欢喜鼓舞士气大振相比,匈奴的大帐无疑充斥着一股悲凉的气氛。十八天的努力终究是白费了,而且,匈奴的粮草已然不多。或许,匈奴贵人们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在小小的漆县城下折损了一半的大军,如今匈奴的粮草还够一个月所需,在十五天前,这个数字依然是一个月,这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虽然匈奴单于已经接到在漆县以南的偏师的汇报,成功伏击了秦军两次,歼灭秦军上万人,但在整体的形势面前,这样的胜利显然微不足道。
就这么退兵吗?所有的人都不甘心!但如果不退兵,也许这十万大军就要全部留在这里了!自己所看重的富贵、地位全都会被草原留守的亲信们继承。毕竟,漆县城内的秦军数量已经不下自己!匈奴战胜的几率已经很是渺茫,很是渺茫,除非,奇迹出现!
但即使如此,也没人敢提出退兵!因为谁提出退兵。就无疑是在说单于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盛怒的单于也许会将这个人五马分尸!这样的危险是没有人愿意冒的。所以,单于大帐里,所有的匈奴贵人低着头,聆听单于的吩咐,就是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哪怕单于点名。匈奴贵人们也说一切听从单于的吩咐!
“单于可还记得当初和韩国的约定?”最终打破大帐内动静的是义渠洪。
“右骨都侯是说联合伐秦一事?”单于盯着义渠洪的眼睛,沉声说道。
当初韩国派遣使者前往草原,明确指出,用不了多久,秦、赵、齐、楚四国就会联合攻打韩国,韩国拥兵百万,自然不怵,但此事,始作俑者乃是秦国。韩国希望匈奴可以帮助自己大败秦国。许诺的条件极其优渥!
前期,韩国会对赵国采取守势,主要精力用来击败齐、楚,对秦国则是诱敌深入,匈奴此时出兵匈奴,秦国势必空虚至极,韩国再暗中集结大军,猛攻关中。如此,秦军首尾不能坚固。秦国必败!
义渠洪点了点头,说道:“单于英明!如今我们攻打秦国已久,想来,韩国也在猛攻秦国不止。以臣之见,不妨等上十天半个月,再做结论!”
单于微微点了点头。秦军人数虽多,但想要击败自己还是困难的。论野战,匈奴可不会怕秦军!耗上十天半个月,也足够大军安然返回草原!如果出现了变数,匈奴倒是乐享其成。沾韩国的光,抢掠关中!
“本单于听闻,秦国有什么潼关、峣关,韩国怕是不好攻进来吧!”匈奴单于不无担心地说道。
细想一下,韩国也不能完全指望,难道只能等着十天半个月后灰溜溜的退兵吗?如此,回到草原上,一些人肯定会质疑自己当初出兵伐秦的决议,说不得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秦国关隘再如何险峻,也需要有人去把守!只要韩军猛攻不止,不顾忌伤亡,又哪里攻克不了呢!何况,汉中有三条道可以到达关中,南阳、三川也各有一条道,秦国绝对是防不胜防啊!而且,只要我们一日不退,漆县的十万秦军就一日不敢动,如果这个时候秦国在河东战败或者在关隘上守军不足,只能向我们议和,如果他们不议和,我们就让秦国眼睁睁地看着有十万大军却不能用!”义渠洪献言道。
“议和?”匈奴单于喃喃说道。
的确如义渠洪所说,韩国只要拿出勇气,总能将潼关啊峣关啊攻打地摇摇欲坠,逼迫秦国不得不从漆县抽调兵力,这个时候,秦国议和的可能还是很高的!就算不议和,匈奴也能让秦国动弹不得,束手束脚!能让自己的敌人如此难受,也是大快人心不是?!
不过,如果秦国真的来议和,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呢?!匈奴单于开始纠结起来!答应吧!好像自己很容易收买似得!不答应吧,平白会失去好处!难道自己一定要做言而无信的小人?!算了!算了!匈奴单于很快放弃这个念头,转而开始思考要不要等下去,毕竟等下去,也要付出风险的!
“诸位觉得右骨都侯的意见如何?”单于沉声问道。
“单于,中原人靠得住吗?”左大将大大咧咧地问道。
“韩国以信义著称,这些年来,无有违背盟约之事!”义渠洪淡淡地说道。
“那是对他们中原人来说,失去了信任,其他国家就不愿意和韩国合作!但我们毕竟是狼的子孙,远在塞外,失信于我们,我们远隔着千山万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左大将言语中透露着狡猾。
单于一脸严肃地看着义渠洪,这个唯一和秦国打过交道,熟悉中原各国情况的大臣,问道:“左大将说的可有可能?!”
义渠洪回答的滴水不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说道:“有没有雪灾是上天的旨意,韩国违不违背盟约,臣也无从得知!但臣以为,这些年,韩国一直把秦国当做生平大敌,恨不得分其地,灭其国,绝其社稷,如今就是韩国一举灭亡秦国的最佳机会!韩国君臣若是不糊涂的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匈奴这一次出兵,下一次出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单于听后就笑了,自己也曾听闻韩王的事迹,能在十年内把韩国这个在夹缝中苟活的国家发展成中原第一大国,需要的何止是一点点的魄力,也需要极佳的运气或者是谋划!至少在现在,帮助匈奴比坐任匈奴和秦国斗一个两败俱伤甚至结盟更符合韩国的利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