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中途霍甘遂终于放开了对我手臂的摧残,大夫继续为他各个穴位扎针,楼碧月帮我包扎了一下流血的手臂后便关注他的状况。
望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又下起了窸窸窣窣的雨点,时大时小,又见霍甘遂始终绷得紧紧的脸,心里也跟着天气一起阴郁起来。毒在体内越久,始终对人体不利。
施过针后又强行给霍甘遂灌下一碗药,大夫声称这就是他能做的极限,对于去毒也是爱莫能助,叹息着被店小二送走。而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一直与毒药无缘以至于对现状手足无措的我也只能立在一边看着床榻上的两人沉默。
楼碧月突然将处于昏迷中的霍甘遂扶起来往背上驮。“去千荷源吧,否则不知道这毒什么时候会要了他的命。”
“千荷源?”
“甘遂的居所,我想千荷源的主人会有办法的。”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们便匆匆离开客栈。因为楼碧月身子比霍甘遂还单薄,那位健壮的大叔便帮着我们将霍甘遂驮到停船的河岸。
此时已经是入夜,天还下着灰蒙蒙的雨雾,水路显得十分昏暗模糊,靠着沿岸的灯火楼碧月勉强地撑着船往一个方向去。撑船毕竟不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而且我也不认识路,便留在船舱内照看霍甘遂。
感觉船在江上摇摆不定,看得出楼碧月的吃力。本想让他停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毕竟太过匆忙连晚膳还没用,他却摇摇头,只喝了点水便继续撑船。离开了有灯火的范围后行船便更加困难了,面对现状无济于事的我只有静静坐在船舱等候的份,心底多少有点闷。期间霍甘遂在昏迷中呜咽了几声,喂他喝了点水后他便又沉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船似乎靠了岸,楼碧月进了船舱。被雨水和汗水打湿了的他显得有点憔悴,几缕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侧,脸色冻的苍白,我急忙递上已经准备好的手巾。
“到了吗?”
“嗯,快走吧,事不宜迟。”简单地擦拭一下便又作势要把霍甘遂背起来。
“呃,我……”
“嗯?”疑惑地看我。
伸出一半的手僵了僵又放下,我轻摇头。“不,没事,没什么……”
上了岸便快速地向前跑,我边跟着楼碧月边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像是一个比丹景山要小许多的陆地,不同的是这块陆地灌木丛生,而且地势平坦。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们最终在一处河流面前停了下来。与其说是河流,不如说是偌大的荷塘,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景象,昏暗的夜色中隐隐可见的满满一潭巨大的绿色荷叶,将整个塘面覆盖得不留一丝缝隙,荷香沁人心脾。
楼碧月将霍甘遂放下来,取下系在霍甘遂脖子上系着的一支短小的口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明明听不到任何声响,片刻之后荷叶却散开了一条道,从对岸行驶过来一叶小舟,一个紫衣女子立在舟上撑着竹竿满满向我们靠近。
“楼少爷?!”她先是一愣,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霍甘遂后便大惊,“甘遂!?你怎么了!”立即跪在地上惶恐地叫唤了几声,又抬起头对我们说,“他中毒了!快帮我把他带去药房!”而后不顾一切地将他搀扶起来,半托半抱地将他弄上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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