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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很少,不像他料事如神,还对我了如指掌,光这一点我就觉得很火大。
“你……难道,你之前那样,也是带发修行?”那秃顶呢?还是伪造的不成??
他默认了,而后徐徐道:“……我,跟你是同一类人。”
我蹙眉。
靠……还是听不懂。
被他的头发一刺激,脑子现在还乱成一团,我说:“说话不要只说一半……什么意思?”
所谓的最后的顾虑是什么,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同类人了?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我们身上有相似之处,完全大相径庭的两号人啊。
论悟性,慧净师父说过,他是天资聪颖,我是榆木脑袋。
论道行,白琅寺里头,他是得道高僧,我是掌马小僧。
总而言之,这位方丈座下高等弟子跟我是天壤之别,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这点自知我还是有的,这样的两个人拿来同类之说?
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炷香来,走到火柱边点燃后,插在兰花的盆栽里头。而后退开几步,注视地那开始飘出淡淡青烟的香头。“……我跟你,都是因为一个相同的目的,才进入白琅寺的……”
“相同的目的……是什么意思?”空气中的浓烈桃花香气一点一点被烟香味驱散,熟悉的味道令长时间跌宕起伏的心境慢慢平和下来。
静默了片刻之后,他才侧过头来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语气有着几不可闻的迷离,简直像错觉一般……“避世。”
我拧眉。
这家伙……竟然也跟我一样,为了躲避某些东西才进了白琅寺?……难道,也是慧净师父救的他?
只一瞬间,他又移开了视线,看着那柱香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燃烧着,睫毛动了动。
“……与你不同的只是,你是被迫,我是自愿……但是,想要寻找栖身之所,安静度日的想法是一样的。”他的语气出现了微微的起伏,却在注视着青烟袅袅的时候慢慢趋于平静,“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去回忆太多……如今我已经放下了,再也没有顾虑,而你……”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息。“我原想劝你如我一般放下前尘往事,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被牵扯进来……你与我有太多相似之处,让我无法看你越陷越深却视而不见……”
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劝我不要当夜盗,不要对复仇之事那么执着。
“我花了四年才得以让自己不再有所留恋,让自己能一心皈依佛门,而你呢……仅仅两年的时间,依旧心性未定,还俗之后,你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我张了张口,却发现字不成音。
有什么办法,后悔也没有用了,我被卷入了太多事件里头,也受过许多的煎熬和折磨,可是,终究回不去了。
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能够从容淡定的选择抛弃一切,便是最好的结局,与他想必,我依旧是那么愚蠢,难怪慧净师父会说他是天资聪颖,我是榆木脑袋。
“师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所想的那般复杂的,真正复杂的只是你而已。”他缓缓地道,伴随着难以言语的感叹,“皇上他……也不是如你所想那般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若是让他选择,这辈子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离开皇宫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回忆里那双透着慵懒的氤氲眼眸,永远置身事外的淡漠神情,只怕也是因为心无所系吧。
如果明心师兄说的是真的,那么不就表示……在我义愤填膺地说自己不畏皇权的同时,他心底也在想着同一个意思吗?
让我免去礼节,无视我的顶撞,对我所谓不畏皇权毫不在意,其实是因为自己更是不屑吗?
淡然地将我的失神看进眼底,明心师兄再次将面巾系上,动作慢条斯理。“……明日方丈便会为我剃度,到时候,我便真的成了白琅寺的明心了。”
……你爷爷的,他真不打算解释一下么?所谓了却最后的顾虑,还有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这些放在以前我完全不在意甚至不想去了解,可如今不知怎的却无法不让我好奇。
花了四年才能真正放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
……必定是比我的还要刻骨铭心吧?
——咦?
刻骨铭心?
一连串画面突然闪过脑海,四年,避世,离开……“明心师兄……”我失声道,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震惊,“你……莫非你就是刑名?……”
那个离开了四年的人,那个让青缎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人,无名宫拥有疾魄弓的射箭能手,难道竟然就是明心师兄?!!
回头,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神没有一丝跌宕起伏,许久,在静静的一番注视之后,语气淡然。
“……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的我,只是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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