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气取代了。周氏却连连夸她心灵手巧,才学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能比照着样子做出个荷包来了,再多练一下手,肯定能做出更好看的来。罗小玉也点头附和,说她学了个把月左右才动手做了第一个荷包呢,喜儿就是比她聪明多了。
听了她娘和她姐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罗喜儿又开心起来了,说不定自个儿还真有做这针线活的天份呢。得了,就冲着娘和姐姐的夸奖,咱也要耐着性子把它给学好了。再说了,一个好的针线活,也能换个三五文钱呢。积少成多,总能挣上两个钱花的。
罗喜儿一打定了主意,就专心地练起来了,连她娘和姐姐去做午饭了,她也没停下手来,自个儿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继续练手。
午饭过后,周氏让几个孩子回房歇午觉去。他们家对睡不睡午觉并没有既成的习惯,一般是不用外出了,家里也没有太多事儿做,才会在中午补补觉。罗喜儿却觉得在这里晚上本来就睡得早,中午还要去午觉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她摇头说不。反过来她却催着周氏去补一觉,她知道她娘是起来得最早的那个,煮早饭烧热水,喂鸡,洗衣,收拾这里收拾那里的。屋里屋外的零碎活儿总是这么多,她看着她娘总是一脸的疲态很是心疼。周氏架不住她的一再劝说,也是觉得针线活做久了眼睛累得很,就听劝的回房午觉去了。
几个孩子都没有去睡午觉。罗小玉说她要赶在天黑前把手头上的手帕子给绣完。罗秋儿正和罗志成在门口处玩得欢呢,而罗志顺也在他们的旁边又划拉起小树枝来了。罗喜儿走过去瞧了下,果然她哥是在地上练字儿呢。
“哥,你识字的呀?”罗喜儿装作惊喜地问道。其实我也会,她在心里说,我不过是怕吓着你们了,所以要装傻而已。
罗志顺抬起头,有点腼腆地说:“嗯,我认得些字,爹教我的。”
“咱爹也识字的呀?”罗喜儿这回是真的惊讶。
她很快地就从罗志顺和罗志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理出了不少陈年旧事来。这得从她爷爷说起。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挺能折腾的汉子,做过杂务,做过掌柜,跟人跑过商队,跟人合伙开过铺子,一路折腾下来他不但积存了些银子,见识比一般人广,当然吃的苦也要多一些。后来儿女渐多渐大了,罗老太太一个人在家身体也不好,越发难以应付过来了,他便断了在外头的奔波的念头,回到了村里专心耕田种地,教育儿女。
他的几个儿女,几个大的孙子孙女都是他启蒙的呢。家中的小孩子从四、五岁开始,就每天要跟他学认字,背书,写字,还学打算盘呢。到了七、八岁就去私塾里学。不过,到了罗达胜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对启蒙这事就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约束人,管他爱学不学的。小孩子都是贪玩的,所以罗达胜自然是求之不得啦。
罗达胜七、八岁时,家里的情况就不一样了,罗老太太的身体变得更差了,罗老爷子的身体也是小毛病不断。那时,大张氏就经常带着孩子往邻县跑,借口孩子们想爹了,一去就要长住一段时间才不情愿地回村里来。老三罗达铭呢,娶了个外地的媳妇,还是家中的独苗,所以成亲后两人住在媳妇娘家那边,帮忙照看娘家的小生意。
老大和老三都不顾家,老四还是个小孩子,这老二罗达荣两口子就不干了,凭啥他们一家累死累活地下田头地里,回家来还要照顾一窝老的小的,所以明里暗里地闹分家。这么一闹开了,罗达胜就失去了上私塾的机会了。罗老太太过世后,这一大家子马上就分家了,他就更没有机会去念书了。
还好,他多少跟罗老爷子学了些皮毛,懂事后,也忙里偷闲地跟别人又学了些。他当爹之后,也像罗老爷子一样,教自个的孩子识字。可是孩子多了以后,家里更忙不过来了,所以他也只教了罗志顺一人。罗志顺也晓得家里的情况,平时都是抢着做些活儿,不提识字念书的事,甚至都不在家人面前练字啥的。刚刚还是罗志成闲着无聊缠着他哥要教他写自个儿的名字,他才拿了树枝随地划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