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你还没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夜清悠双手半抓在冷枭绝腰间的两侧,面庞上还带着明显的担忧。
“不过是偏头痛罢了,清儿不必如此担心。”冷枭绝淡淡说道,很明显的不想多提。
“有你这样的偏头痛吗,痛到了那样的程度?要不要我告诉你我给你接骨时你的表现,再对比一下你刚才头痛发作时的表现?绝,你老实说,真的只是偏头痛而已?还有,这病怎么来的?之前居然也不告诉我!”
夜清悠有些生气,为冷枭绝的轻描淡写和之前的隐瞒。
冷枭绝顿了顿,自夜清悠颈间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神情颇为凝重:“清儿这般介意为夫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清儿后悔了?清儿看到了为夫刚才的病态,后悔接受为夫了?”
冷枭绝双手在身体两侧暗自握成了拳。
他希望他在清儿心中一直是完美的,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完美了,他患上了或许是强迫或许是偏执的病,而且这病已然已经不容忽视了。
他也希望他在清儿心中一直都是强大的,坚不可摧的,可是刚才的他,不用清儿说,他也知道有多么的虚弱,他想他刚才的脸色肯定很苍白,甚至,偏头痛的痛楚让他意识空白了一段,而在那段时间内,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了结了他的生命,如果他旧疾复发的当儿清儿遇到了危险,他拿什么去保护清儿?他甚至都自顾不暇。
有着旧疾的他,有着心理疾病的他,清儿会不会嫌弃……
冷枭绝身体在隐隐颤抖,只是他并没有发现。
而夜清悠听了冷枭绝的话后则是又好气又好笑:“绝,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真的在关心你,赶紧的,我要听实情!”
冷枭绝闻言悄然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是的,清儿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于是,冷枭绝朝夜清悠淡淡一笑:“清儿,不骗你,真的只是偏头痛。”
只是这偏头痛的诱因,是对你的偏执导致触动了我身体里某个不知情的开关,这才间接导致了这场偏头痛的发作。
自然,他不会告知清儿事情的真相。
定了定心神,冷枭绝这才简单的道来了他的病史,“至于这头痛的原因,是失眠所致。
为夫自少年时代就开始患有失眠症,长期睡眠不佳让为夫落下了头痛的病根,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为夫在芝城的冷氏酒店遇见了清儿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清儿到冷宅后的日子,是为夫过得最为快乐,神经也最为放松的日子,不仅每日都睡得很好,这头痛的毛病也没再发作过。”
“可是你刚才又犯病了!”夜清悠语气颇为急乱,不知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着男人之前对她的隐瞒。
冷枭绝听言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这不是意外么,之前没告诉清儿是因为没有必要,清儿到冷宅后为夫日日好眠,甚至都已经丢掉药瓶了,所以为夫才说,清儿是为夫的良药。”
夜清悠深深的看着冷枭绝,清丽的眉宇微微蹙着,良久后才轻叹了口气问道:“绝,刚才你是怎么发病的?”
按绝刚才的说法,他偏头痛的病因是因为失眠,可是,为何她也能成为他犯头痛的诱因?
绝刚才的头痛分明是在她不理他了之后,他才犯的病。
这看着,倒像是绝的心理活动直接导致了他犯病,她可没忘记,刚才绝的一只手还捂着他的胸口,那是,心在痛?她伤了他么?
夜清悠正暗暗自责着,殊不知,冷枭绝在听了夜清悠的话后,禁不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后,冷枭绝这才含糊的开口道:“谁让清儿刚才不理为夫的,为夫心里难过,不知怎么的头就痛起来了。
不过,这是为夫唯一一次没有用药头痛就自动消失了,清儿真是功不可没。”
冷枭绝看着夜清悠的眼神充斥着柔情,还带着一丝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然而,冷枭绝没有提的是,这次的头痛比以往十几年发作过的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重,是他最痛的一次,而且,这次头痛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撕扯,像是有东西想要突破他的脑袋破壳而出一般。
自然,这些说了只会让清儿更为担心而已,所以,没必要告知她。
而他刚才告知清儿的发病过程,事实上也算是事实。
而夜清悠听了冷枭绝这头痛发作的过程后,心中的自责更深了:“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要不,她绝对不会跟他置气的。而他居然说她帮他度过了头痛功不可没,分明她才是那个导致他偏头痛发作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他不怪她,反倒要安慰起她来,为什么他总是对她那么好!
夜清悠眼眶有些发红。
看着他痛,她的心也跟着痛,发现他发病的那一刻她其实很害怕,那会儿拍他脸颊时她的手都在颤抖。
绝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很强大的存在,他一直都是深邃犀利强悍霸气强势睥睨的,仿若神祗一般的坚不可摧,她哪曾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模样。
绝那面色惨白的模样,她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神,他也是肉胎凡身,也会生病的。
而她性子虽独立坚强,却在心中认定了他之后,总是不自觉的将他当成了无坚不摧的伟岸依靠,一直以来,他疼她宠她溺她,而她总仗着她的有理,仗着他的疼宠每次都迫着他先向她低头,却忘了,这世间的有理一说本就是因人而异的,她觉得的有理,在他眼里未必成立,每个人观念不同,然而,他却每次都愿意勉强自己来迁就于她。
绝对她独占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的,因为绝不止一次表达过他对她这样的一种态度,他的爱极深,极重,独占且偏执,她觉得他霸道,甚至有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
只是,他爱她,何错之有?
而她虽也爱着他,却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鲜少在意过,他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爱人爱人,不该是去爱着那个人,去带给他安心和快乐吗?
原来作为一个爱人,她一直这般的不合格。
而于她而言,自我和爱情之间,哪一个又更为重要呢?
要是以前她还看不清的话,在经历过绝刚才旧疾发作的事情后,她心中已经如灯火般透亮了。
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她可以失去自我,却不愿失去他。
可惜她一直没有真正想清楚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绝为了她对他这不够纯粹的爱,私底下没少不安甚至难过的吧。
这般想着,夜清悠眼眶又红了些,忍不住扑入了男人怀中,瞬间,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胸口,夜清悠无声哽咽,为了以往对男人的错待,为了这尤还不算晚的醒悟。
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让绝觉得不安,绝让她不和别的男人接触,她就不去接触,绝让她不对哥哥那么亲密,她便教会哥哥怎么自己去按摩手掌,不再自己亲自动手。
“绝,对不起,刚才我不该不理你的。绝,我答应你,以后除了咱们的孩子外,我只跟你有亲密接触,别的男人,哪怕是我哥,我都会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绝,你心里不要难过,我以后不想再看你偏头痛发作了……”
“傻清儿……别哭,你哭得为夫心都疼了。”
冷枭绝自怀中捧起夜清悠的脸,以唇一点一点的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清儿愿不愿意按他的意愿去做,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早已决定,为了不给自己任何伤害清儿的机会,为了让清儿更快乐的,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他会去治愈自己的过度偏执。
而比起清儿跟别的男人说笑接触,清儿的眼泪更让他心疼难过。
渐渐的,夜清悠止了哭泣,这会儿才颇觉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挡住了冷枭绝的眼睛低声道:“绝,不准看。”
冷枭绝哑然一笑:“清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乖,让为夫看看。”
说罢,拉下了夜清悠挡在他眼睛上的手,然后吻上了夜清悠那双哭得有些红肿的桃子眼。
夜清悠心中甜蜜,不得不说,听到来自于自己爱人的最为真诚的赞美,每个女人都会开心。
安静了相拥了会儿后,夜清悠再度开了口:“绝,你的旧疾以往都是白允奕在给你治疗的吗?”
如果她没记错,白允奕还兼当着绝的私人医生,而且好像还是全能型的医生,医学各方面领域都挺擅长的,不像她只专攻了骨科这一门。
“没错,清儿,为夫的失眠和偏头痛一直都是允奕在帮着治疗调养。”冷枭绝淡道。
“绝,我记得你刚才说失眠是少年时期就开始了是吗?可是为什么在我到你身边之前,这么多年你的失眠症都没有治好?绝,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没有好好配合治疗?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失眠过多就会导致偏头痛,怎么不好好治!”
夜清悠为自己的猜测怒瞪着冷枭绝。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白允奕庸才治不好他,白允奕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直担任绝的私人医生到如今了。
冷枭绝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清儿,你误会为夫了,为夫并不是不想治好这失眠症,这症状打少年时期就开始折腾为夫了,约莫15岁开始的吧。
老实说,为夫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眠,压力大吗?接手冷门工作辛苦吗?生活不开心吗?好像都不是,为夫只是经常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遗落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一般。
白天这样的情绪对为夫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然而每当夜间为夫产生这样的情绪时,那晚为夫也必定失眠了。
找不出具体原因,为夫所幸也就不去管他,只是更加让自己充实而忙碌了起来。
而每晚让为夫睡上两到三小时,一般情况下就足以让为夫应对一天的行程安排了,偏头痛的情况也并不是时常发生,所以说,除了找不出根本原因,无法根除这失眠的症状外,情况倒也不算坏。
而清儿来到为夫身边后,为夫的睡眠质量就更好了,一觉到天亮,所以,清儿,你是为夫的专属特效药,为夫是你的VIP病人,你以后绝对不能弃自己的病人于不顾。”
“嗯,不会的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把这失眠和偏头痛的旧疾永远治好。”夜清悠勾唇一笑,许诺道。
“嗯,为夫相信清儿。”冷枭绝也笑了,笑容里带着幸福,带着满足。
相视而笑了会儿,夜清悠忽然凝了凝神色,想起了刚才她心中搁着的疑惑,于是便试探性的朝冷枭绝问道:“绝,芝城冷氏酒店那一夜之前,我们是不是认识?我指的是,绝你以前,认识我吗?”
刚才绝头痛发作捂着胸口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时,她便怀疑上了。
绝叫唤她名字时那种痛苦的感觉,仿若穿越了时光的洪流,带着岁月厚重的沉积,深沉而绝望,那一刻,她以为他们以前认识,而她曾经对他造成过伤害。
可是,这可能吗?
她确定芝城冷氏酒店那一夜是她和他的首次碰面,之前她的确知道绝这么号人物的存在,毕竟道上鲜少有人不知这冷门的首领是谁。
不过,看绝的反应,那会儿他应该也不认识她。
“清儿为什么这么问?”冷枭绝眉间微蹙,有些不明所以。
“呃,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果然,绝之前并不认识她,要是认识,相处那么久以来,绝肯定也会告诉她的。她果然是想多了。
看着夜清悠的反应,冷枭绝虽然依旧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清儿,为夫确定,冷氏酒店那一夜之前,为夫并不认识清儿。只是……”
“只是什么?”夜清悠被勾起了好奇心。
只是那会儿心中却是对你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冷枭绝黑眸的闪了闪,却并没有如是说,因为怎么回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
挑了挑眉,冷枭绝语气既认真又调侃:“只是,那一夜,当清儿趴在为夫身上时,为夫觉得清儿身上的气息和味道让为夫很是舒心,整个紧绷的神经居然瞬间得到了舒缓,那种感觉,老实说,很不赖。所以,那夜为夫才会随了清儿,让清儿为所欲为的。”
冷枭绝此刻心中的原话是——所以,那夜为夫才会主动压了你的。
果然,夜清悠显然对当初自己所有过的“豪放行径”并不怎么待见,这不,冷枭绝话落,夜清悠神色顿时一僵,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清眸也四处转溜着,不敢与冷枭绝直视:“绝,这不是之前的事儿了嘛,咱不说这个了。”
显然的,只要冷爷有心不说,夜清悠或许就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当那个主动压了男人的色女了,但是,在这方面上欺负欺负自己的女人,冷爷就是乐意呀,多有情趣不是?
而为了缓解因为当初“行为豪放”而导致的目前的尴尬,夜清悠循着刚才的话题重新接了下去:“也是,那夜之前绝怎么可能会认识我,8岁以后,我就一直在‘暗’待着了,出任务时也并没有和绝有过任何接触。
要说绝有那么一丝可能在那夜之前会认识我的话,除非绝在我8岁以前去过洛城……”
说到了这儿,夜清悠倏然顿住了,因为想起了8岁时发生的那件导致她家庭破散父母人亡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冷枭绝很快将夜清悠设的那个可能和他的实际情况联系在了一起,结果发现,他的确是在14岁那年去过一次洛城,而那会儿,清儿应该正好就是8岁。
这个认知让冷枭绝心中不由得一个激灵。
会不会,以前他真的见过清儿?否则他俩的那一夜明明都是彼此的初见,为何他却莫名的觉得清儿有些熟悉?
而如果他以前真的在洛城见过清儿的话,只会是在清儿8岁那年,因为他只去过洛城那么一次。
这般一想,冷枭绝鹰眸微闪,道:“清儿,跟为夫说说你八岁那年的事情吧。”
夜清悠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悲伤,唇角勾起了个淡淡的弧度,娓娓向冷枭绝道来:“绝,我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爸妈都是某私立大学的考古系教授,他们很恩爱,所以我和哥哥的童年过得非常幸福。
事故发生在我8岁那年。
那年的夏天,某个周六,爸妈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说那日下午会在洛城的著名拍卖基地罗格尔大厦有拍卖会,会有一些世界各国的古物出售。
爸妈作为考古系教授,对古物是由衷的喜爱,自然想去看一看那些古物,哪怕不拍下来也好。
哥哥在别的地方上中学,恰好我周末放假,爸妈就带着我一起去了那拍卖基地。
我们到得还算比较早,只是,无论是爸妈,还是当时的我,谁都没有料到,离拍卖会开始还有10分钟,刚好拍卖会现场刚关闭进出大门的时候,那拍卖基地发生了爆炸。
爆炸发生的一瞬,爸妈及时将我护在了身下,爸妈当场身亡,而我,则侥幸没死被人救起。
醒来后,我已辗转被送到了‘暗’,故此抹去了过去所有的资料,成了‘暗’的一名特工。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的。”
夜清悠说完,转过头,却发现冷枭绝正紧紧蹙着眉,面色又是刚才模样的一片惨白。
“绝,你怎么了,又头痛了?”夜清悠一脸担忧的看着冷枭绝,暗恼自己只顾着说,而没有注意到绝刚才的反应。
冷枭绝良久难以开口,因为随着夜清悠讲述她8岁那年的经历时,他脑海中浮现的一个模糊影像,还有那一句脆嫩的女童音——
“大哥哥,我叫夜云轻,你可以唤我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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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舒近段时间的新晋【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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