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偷听别人讲话是很失礼的吗?”
公仪璟把手中的茶杯轻放在地上,缓缓站起,往亭子的柱子上斜斜一靠,叉着手看着她,语调慵懒:“未经人允许,躲在暗处,听人言语才是偷听。我来时,你便已知晓。我坐下你未提出异议。我自然就认为,你是允许我听你说话的!”
“我以为你是酥饼!”她压了压心火,“那后来我问酥饼的那句,你怎地也不回答?”
公仪璟勾唇一笑:“寨主你也说,是问酥饼的。我既不是酥饼,也轮不上我回答?”
听说公仪璟三岁时,就被他父皇抱着上朝堂。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在口头上寻得便宜的好手,这十几年熏陶下来,她岂能是对手!
她咬牙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寨主!”身后传来公仪璟沉稳的嗓音。
她回头。
“往事已矣,过于执着,不过是徒添烦恼而已!”
真是奇怪的人!方才还像个无赖般狡辩!这会儿倒像是老先生,好言好语地劝导起人来了?!
她没做停留,转身往厢房的方向走去。碰巧在门口和托着食盘的酥饼相遇。她伸手要接过,酥饼没给,径自托着进了屋。食盘往桌上一放,人也跟着坐了下来。抓起盘子里的两个包子就往嘴里塞,三口两口下了肚,咂了咂嘴,又端起一碗米粥呼哧呼哧地喝起了。
寨子里的饭食是三顿正餐,加一顿宵夜。因寨子里掌勺的周师傅,原先是穗城里有名的酒楼大厨,所以伙食一向丰盛。但最近两日不知怎地,送来的餐食一顿比一顿素净,小狗崽的羊奶更是断了顿,只能委委屈屈地舔米汤。她想着自身所犯的错误,便默默受了。此刻观酥饼这副活像饿了几日的模样,她便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还没开口,就听放下碗的酥饼唏嘘而叹:刮风寨白担了这方圆二十二个寨子之首的虚名,底子竟如此之薄,公费带着大伙儿去了趟怡红楼就掏空了家底。二当家开源节流,节掉了两餐饭食,只留午饭和宵夜。现下除了她这个寨主还能吃饱,寨子里其它人早已食不果腹。
她闻言立即抱着狗崽来到大厅,往几桌饭桌上一瞧,果真惨烈!一桌一盆稀粥,一人手里半拉馒头。
后厨的周师傅看她前来,有气无力地也往她手里塞了半个馒头。她捏了捏觉得有些硬,便在落座后,悄悄地丢到了桌下给小狗崽。饿了半日的小狗崽猛咬一口,嗷呜一声含着泪老老实实地趴回椅子下舔着爪子。
她见状,正要开口和身旁的二当家说说伙食的事,旁边几桌人细细碎碎的言语便传了过来。压得极低的声音,却让她清楚地听出了‘败家’两个字。面上便有些受不住,托词困乏,便离了座。
出了门,一路快行下了山寨,一门心思想寻得一间当铺,把公仪璟前些日子给的玉扳指给当了,贴补下寨子里伙食。却忘了此时将近子夜,街边店铺、酒楼、饭馆早已打烊,开门迎客的唯有勾栏之地,那门口挂着五色灯笼的怡红楼便是其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