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得就是安城的朋友,只不过天王骤然遇难,不得不来表示一下关心,顺便在媒体面前露个脸混个脸熟。
仅此而已。
安城心底明镜,站在一边默然看着,忽然觉得出现在安城墓园前的自己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候,墓园正前方停了一辆车,是一辆兰博基尼的新款,看上去就带着几分不羁的模样,安城怔了怔,然后看着祁严从车里头开门走下来,明明没强光偏生还戴了一副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饶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冷漠得很。
安城刚想往前走,就见祁严已经和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打算走进去。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跑,安城自然不能放过,他低声咒了一句,然后拿起手上一直抓着的手机拨通了祁严的电话。
快走到墓园门口的人停住了脚步,然后接起了手中的电话,语声依旧是冷嘲的:“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塞车来不了了。”
“祁导,我在门口。”安城顿了顿,如是道。
祁严的目光隔着墨镜看了一圈,然后在角落里直截了当地捕捉到了安城的身影:“钟明西,”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语声有些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你没准备礼金。”
“我被人偷了,祁导,我就是告诉您一声,我到了。”安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辜一点,偏生他这样的性子又实在不是什么纯善的人,这样的语声就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祁严的脸色果不其然冷了下来,他和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隔着攒动的人头盯准了远处的安城,十分言简意赅:“滚过来。”
安城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然后非常没出息地滚过去了。
跟着祁严,自然没有红包够不够的事情,他直接往里头走,然后低声对祁严说了一句:“谢谢您,祁导。”
祁严没做声,进去了墓园方才冷嘲热讽地问道:“你等下怎么回去?”
安城没料到这个问题,想了想便道:“我和助理一块吧。”
祁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往里头走,似乎根本就忘了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人。
安城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来给连清打电话,毕竟在这么偌大的地方孤身一人总还是有些问题。
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拨通,旁边的一个人就走了过来,径自将他手里头的手机抽走了。
安城抬起眼,然后保持着妥当的微笑:“顾前辈,好久不见。”
顾玄的脸上含着七分冷三分笑:“好久不见,你叫什么来的?”
安城自然知道这人的性子,闻声也只是笑了笑低声嘲道:“顾天王怎生贵人多忘事,当年可是顾天王将小的送上了祁导的床……”
他的话音就停在这里,带着几分露骨的笑意。
顾玄脸上微微一僵,他自然想不到有人会将这种羞耻之事到处讲,换做旁人,对于这种黑暗的交易也不过是做了就算了。
哪里还来了一个这样的钟明西,几乎恨不得将这层关系挂到脸上?
孰料安城算的就是顾玄这份皮薄,当时的顾玄也是因着脸面不堪方才下狠手断绝了安城的念想,而今亦是如此,他做了,却又不愿意公之于众,孰料这样也就成了他最拿手的把柄,屡试不爽。
看着面前笑得志得意满的钟明西,顾玄只觉得心底气不打一处来,偏生此处又是外头,碍着面子也不能做什么,只好微微倾身向前,藉着前辈关照后辈整理衣领的契机微微冷笑压低声线道:“钟明西,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玄。”旁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顾玄几乎全身一僵。
顾玄抬起头来,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祁严正站在他们两个旁边,他干笑了几声开口:“祁导。”
祁严没做声,只是像是招呼小狗似地对安城招了招:“小钟,你跟我过来一趟。”
被留在原地的顾玄脸色立时尴尬起来,他还记得当他打电话给祁严说今天是安城的葬礼时,祁严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在这一瞬间全是了然起来。
最简单的一种解释,就是祁严他食髓知味了。
顾玄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手心却是不动声色地蜷了起来,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