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解说员愈发紧凑的惊呼声,观众席开始真真骚乱,亦是随着红色车体的每一次失误惊呼不断。
车内。
卫笙咧了咧嘴,开始干涩苍白的唇瓣中低低地骂了一句,比赛非得配个解说员,又是公布自己的心率以及体能状况,又是婆婆妈妈地指出自己的每一次失误,就算原本对纳加德造成了心理威压,这会儿恐怕也是叫他士气大涨。
“二十圈!”不知过了多久,扩音器中的声音再次灌入卫笙耳畔。
卫笙脖颈僵直,却缓缓坐直了身躯,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带着巨大的压力,咣咣之声充斥着耳畔,就连解说员的声音亦是渐渐变得细小开来。
对讲机中似乎传来了罗全琨急促的话语声,可卫笙现在除了机械般地挂挡、打轮、在脑海中判定每一个弯道的切入点、每一个障碍的穿越点外,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
体能已经濒临极限!
还有二十七圈。
斜后方向,纳加德亦是进入脱水状态,或许是前期心思复杂压力较重,状态下滑比预想中要快上一些,不过仍旧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是他的面色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从对方的失误频率可以看出她的体能已经到达极限,恐怕已经到了一个空车不稳的地步,而她自己本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是什么令她仍旧在坚持?
十万元的个人奖金?
纳加德眉头紧蹙,兀自在心中摇了摇头,这个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罗全琨对着对讲机问话半天无人回应,现在已是嘶声大吼,“停车!卫笙!可以了!你现在必须停车!”
公牛队员无一不是紧紧盯着教练方向,亦或是盯着对讲机的方向,无人不是目光猩红,臧严彬已是又点燃一根香烟平复着内心的难安,与在场每一位队员相同,他们都羞于眼下!
羞于让将整个车队的荣誉全部压在了一个女孩的身上!
“三十圈!”解说员似乎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赛手的圈数之上。
而卫笙在此刻仿佛已经适应了此种心脏即将要跳出胸膛的感觉,体能突破极限后似乎一切都在僵硬且有序地运转,每一次过弯全力以赴地转动方向盘!每一次跃过障碍前习惯性地判断间距,无论是手套下的双手,还是头盔下的面部,无不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般浸满了汗水。
卫笙懂得如何在此种情况下调整呼吸,此刻亦是在机械般地调整,睫毛上仿佛挂满了汗水,她快速眨眼令那汗珠流淌下去。
纳加德的战帖。
全力以赴的初心。
专业赛手的素养。
她曾嘶声训斥每一位心怀怯弱的队员,痛恨他们没有全力相搏的决心,
她曾在虎台山厉声训斥过被省职业队吓得闻风丧胆的孙鹏——
“一名赛车手最该具备的是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和天地不怕的精神。”
“听没听说过国际上的赛手都是疯子?”
“他们不是疯了,而是他们敢不要命,以求自身极限最大的突破。”
“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