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日里多提防着些别人罢了,她能吃什么亏?可如果她不把我这话放在心上,半点防备都没有,将来中了别人的招,吃了亏时,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姐姐只管照实跟二伯娘说去。若她不肯听,只当我白操心一场。”
百灵神色凝重地应下,恭敬地为秦含真、赵陌与梓哥儿三人布了菜,方才退下了。不过她没有把所有人带走,而是留下了几个抬食盒的婆子媳妇,让她们等秦含真等人吃完了晚饭,再把食具撤掉。
屋里再次只剩下秦含真姐弟与赵陌。梓哥儿忧心忡忡地问:“姐姐,二伯娘和大堂哥有麻烦了么?”秦含真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小脸:“没事,二伯娘和大堂哥会有办法解决的。再说,还有祖父祖母在呢。”梓哥儿这才安了心,开始埋头用饭。
赵陌低声问秦含真:“王家果真对二奶奶与简哥儿不满么?”
秦含真瞥了他一眼:“这是相当合理的推断,不是吗?今儿园子里那位的做法,可不象是给二伯娘面子的样子。”
赵陌抿嘴一笑,又收了笑,正儿八经地点头:“表妹说得是。”
吃过晚饭,婆子媳妇们把食具与剩菜都收走了,院子里又只剩下三房的人以及赵陌。
梓哥儿叫夏荷带着回屋洗澡去了。这大热的天,出了一身的汗,当然要好好洗个澡才舒服。乳母终于得到了秦含真首肯,可以回屋去侍候小主人。她忙不迭去了。
今日她被罚站,在游廊角落里站了半日,既没挨打挨骂,也不必忍受太阳曝晒,她起初还以为罚得轻,她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谁知这半天站下来,她腰酸背痛,还渴得要死,就算太阳晒不着,那也是在室外,光是热浪就够她好受的。
最重要的是,她没到梓哥儿面前去侍候,梓哥儿居然问都没问一声。明明他也瞧见她站在院角的,只要开口说句话,就能将她拯救出苦海,可他偏偏不问!这说明什么?她这个乳母在小主人面前要失宠了么?夏荷将会彻底取代她的位置么?这怎么了得!
乳母脑子里充满了要夺回梓哥儿身边心腹第一人位子的各种计划,再也不敢把他丢下,擅离职守去看热闹,见世面了……
秦含真与赵陌在院子里,坐在石凳上一边乘凉,一边聊天,直到府中宴席结束,秦柏、牛氏、秦平与吴少英回来。四人都酒饱饭足,身上带着或浓或淡的酒气,当中又尤其是秦平醉得最厉害,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还是吴少英与虎嬷嬷合力,把他扶回东厢房去歇息了。
秦柏面上带着淡淡的绯红色,微笑着对赵陌道:“今晚含真他爹在院子里住,他醉得厉害,怕扰了你睡眠。燕归来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你随时过去都行,今晚要不要先到那边安置?”
赵陌笑道:“不必麻烦了。四表叔不过是睡着罢了,哪里就扰着我了?今晚府里必定人人都忙碌不停,何苦为了我一个人,再给大家伙儿添乱?”
秦柏见他坚持,也不勉强:“你这孩子呀,其实不必顾虑太多的。在舅爷爷这里,只当是在自己家便是。跟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好客套的呢?”
赵陌微微红了脸,抿嘴微笑不语。
牛氏则抱着孙女儿秦含真问:“桑姐儿呀,你可知道今儿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你祖母今儿可做了件大事呢!人人都夸的。”
秦含真早已听说了,见牛氏如此,便知道她定是有了酒意,笑着哄道:“祖母好厉害呀,是什么大事?您一定要说给我听。不过您如今回到家里了,身上还这样穿戴,不觉得累赘吗?还是赶紧梳洗了,换一身家常衣裳吧。”
牛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大衣服,深以为然:“可不是么?热死我了,出了我一身的汗!”百惠、百合两个丫头抿嘴笑着,扶她到后头净房去了。
吴少英送了秦平回房,自己也有些掌不住,向秦柏告罪:“学生也喝多了,先回客房安置去,明儿再来向老师请安。”
秦柏揉一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挥挥手:“去吧。”
各人都各自回房安置去了。秦含真也该起身回明月坞。她向祖父告辞,又向赵陌说再见。赵陌道:“我送表妹一程,到了二门上再回来。”秦含真也没推辞。
有青杏跟着,秦含真路上也没跟赵陌多说什么,只劝得一句:“东厢实在住不下,你又不想独个儿去燕归来,就到西厢去睡吧。反正我已经搬走了,那里也没剩什么东西。”赵陌顿了一顿,方笑着答应了。
秦含真也没多想,在二门上辞别了赵陌,便带着青杏回明月坞了。
到了明月坞院门前,她正要跨过门槛,却听得隔壁的桃花轩传来了阵阵哭声。
听这声音,好象是……秦锦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