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仍旧在书房与大爷说话。”
这探听得够清楚的。赵陌不由得多看了昌儿几眼:“你这一路都盯着主人瞧么?当心叫我父亲发现了生气。”
昌儿忙赔笑道:“哥儿放心,小的不至于如此粗心,连规矩都忘了。这些事有的是小的自个儿看见的,有的是听别人说的,只要哥儿不告小的状,小的便没什么可担心的。自从夫人进府后,家中事务都是那个杜妈妈在帮着打理,两个大丫头从旁协助,夫人就是偶尔过问,并不上心。这几日杜妈妈身上不好,夫人和她的丫头又为了兰姨娘生小少爷的事心烦,哪里有闲心管我们?底下人大规矩不敢乱,其实私下都松泛下来。大家伙儿都在暗地里议论呢。昨儿夫人与大爷吵架,闹得那么大,这府里谁不知道呢?”
赵陌笑了笑:“话虽如此,你也要当心。你毕竟是偏着我这边的,若叫夫人知道,存心要为难你。一点把柄就够你受的了。还是多加提防吧。”
“是。”昌儿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小的侍候过那么多主人,也就只有哥儿是真心为小的着想。哥儿这样仁厚恤下的人,怎的就没摊上好运道呢?哥儿平日不住在这府里,不知道夫人的真性情,那是个最心狠手辣不过的人了。嘴甜心苦,两面三刀,转身就翻脸,治下也十分苛刻。底下人都没少在暗地里埋怨!可谁叫她是王家的千金呢?就连大爷,也不得不对她忍让三分。哥儿别看夫人先前对你好象十分亲热的模样,其实她都是装的!你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说到这里,昌儿凑近了赵陌,声量也压低了些:“哥儿不知道,先前夫人要在大爷面前装贤惠,故意给兰姨娘送补汤。兰姨娘对她提防得紧,借口说刚吃了安胎药,怕冲了药性,要放一放才喝。等送汤的丫头走了,转身就把那汤赏给了新进府的小丫头。谁知那小丫头当晚就拉了肚子,拉了两三天,人都瘦脱了形!大爷去质问夫人,夫人还狡辩说那汤本是热着喝才好,冷了就难消化了,又说那小丫头吃惯了清汤寡水,是虚不受补。总之,什么话都叫她说完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下了药想要害人。哥儿也要多提防些,别吃她送来的东西。若是大爷不在家,她叫你去,你也别去才好。万一她寻了借口故意蹉磨你,就算大爷回来训斥了她,你也白受苦了。她有王家撑腰,大爷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最终吃亏的,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昌儿絮絮叨叨地曝了许多料,又叮嘱了赵陌不少话,才因为外院响起动静,瞧着似乎是王家人要走了,才匆匆离开。他是在外院侍候的人,万一管事的出来看不到他,误会他偷懒就不好了——虽然他也确实是偷了懒。
昌儿匆匆来,匆匆走,留给赵陌与小玫、小兰的,却是一大堆信息。赵陌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小玫与小兰却觉得有些异样。
小玫对赵陌道:“这个昌儿……虽说看起来象是为哥儿报信来的,但怎么好象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离间一般?哥儿别听他的,无论夫人如何,她若真叫你去,你不去,回头她说你不孝,要罚你,便是大爷也护你不得。再说,那什么给兰姨娘送下了药的补汤一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夫人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会这么蠢,明知道兰姨娘正怀着胎,还要给她送下了药的汤,难道她不怕大爷知道了责罚么?兴许真的只是小丫头虚不受补呢?”她是真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蠢妇人,下药给孕妇,居然只是为了让她拉肚子?真要下药,就下得重一点,一碗汤就把那胎给弄没了,岂不更干脆利落?
赵陌仍旧只是笑笑:“昌儿能知道什么?他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罢了。他本是一番好意,想要我别做个睁眼瞎,倒不是真有什么歹意。你说他挑拨离间,却是太重了。”
小玫愕然,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兰扯出了屋子,直扯到了院子角落里。
小玫不解地甩开她的手:“你拉我做什么?我真是不敢相信,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蠢货!别人都算计到他头上了,他还说别人是好意的?怪道个个都要算计他一把。”
小兰冷笑:“他是蠢货,不是更好?我们想完成王爷、王妃的吩咐就更容易了。你跟他说那许多有的没的做甚?别以为做了他几天的丫头,就真的要跟他一辈子了。与其操心那等无用的事,还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把正事儿给办好!”
小玫扁了扁嘴:“知道了!”心中暗叹一声,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