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高兴:“我昨儿不是说了,要结亲也行么?你们就这样急不可耐地把我踢开了?!秦伯复!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是你娘?!你就不怕我上衙门去告你不孝么?!”
秦伯复不耐地沉下脸来:“母亲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你不再反对四丫头的亲事了,如今亲事说成了,你不是该高兴么?又有什么可闹的?我怎么就不孝了呢?!您若真要上衙门去告我,坏我的前程,要我的性命,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哪里亏待了您?您要毁我一辈子?!连我的儿女也要一并毁了?!”
“你——”薛氏气绝。儿子这样的态度,还叫没有不孝?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事事都会先问过她的意思。如今呢?自作主张不说,还开始对她用各种小手段了。他就仗着她只有他一个儿子,不敢真的上衙门去告他忤逆!
然而,薛氏既然没有这个魄力,儿子又不肯再听她的,那她还真的毫无办法。儿媳妇虽然是她娘家亲侄女,但如今明摆着就是站在儿子那一边的;长孙女昨日已经出了嫁,而且到了夫家后要守孝,除去明日回门时可能会回来吃一顿饭,接下来只怕连回娘家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小孙女儿从小就不跟她亲近,更不可能会在亲事上听她摆布;庶出的亲孙子倒好,偏偏年纪又还小,立不起来,也是个只会听老子吩咐的废物,根本做不得祖母的依靠。
薛氏本来就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可依,更别说娘家与儿子几乎可以说是翻了脸,长房、三房更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薛氏只要不是真想葬送了儿子的前程和性命,就没法上衙门求一个公道。更何况,到了衙门上,她又能说什么呢?她觉得儿子忤逆自己,仅仅是因为小孙女儿的亲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又不是由她亲自操持么?
薛氏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一句理直气壮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儿子儿媳的鼻子大骂:“好,好,好!你既然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我就等着看你倒霉吧!不听老人言,早晚要吃亏的!到时候可别再求到老娘面前来!”她气冲冲地扶着丫头的手,又回院子去了。
香露跟在后头,看得分明,不由得有些傻眼。怎么回事?她还以为熬了这么久,只要二太太能再重掌二房大权,她这个大丫头就可以再抖起来了?怎的大爷才说了两句话,二太太就怂了呢?!大爷大奶奶真的不要名声了么?!
香露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薛氏身后回去了,没有留意到,前头的香粉香黛都回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没眼色的蠢货!如今这个家里,是谁在当家,她看不清楚么?做丫头的就该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否则犯了蠢,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薛氏有些不安地看向秦伯复:“爷,太太那里……”
秦伯复不耐烦地摆摆手:“由得她去吧,你以后多盯着母亲的院子些,若是有哪个下人不听话,在母亲面前胡说八道,只管处置了去。我如今可不是闲人了,身上有了新职司,每日都要到衙门里当差的,哪有那闲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是当家主母,要多用些心。”
接着他又放缓了神色,对秦锦春道:“好孩子,父亲知道你能干,你母亲容易心软,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人糊弄了去,你多帮着些,再把弟弟照顾好了。等你出嫁的时候,父亲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半点不会比你大姐差。你可别让父亲失望。”
秦锦春抿唇微微一笑:“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等到秦锦仪穿着一身淡粉红的新衣,满头珠翠地带着一身石青素袍的新婚丈夫裴程回门的时候,秦家二房其实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只是她还未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顶多是发现祖母薛氏又告了病,身边的大丫头香露据说也过了病气,被挪出去休养了。但她没怎么把一个丫头的事放在心上,只微笑着问祖母:“您怎么就病了呢?前儿还好好的。”
薛氏见裴程不在跟前,便气愤地对大孙女直言了:“我要被你爹娘气死了!四丫头的亲事,他们居然胆敢对我耍滑头,没经过我同意,就把人许了出去!我去质问你老子,他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真真是岂有此理!”
秦锦仪怔了一怔:“四妹妹的亲事?”她轻笑着翘了翘嘴角,“原来四妹妹又有人家了?这回是谁家呀?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么?”
“就是云阳侯府的蔡十七!”薛氏气不顺地道,“说得好听些,是云阳侯的侄儿,其实还不知道是什么外八路的远房亲戚小辈呢。你爹娘居然还说是好亲事,说不管他是谁,四丫头能嫁进云阳侯府就足够体面了。你说这不是乱弹琴么?!”
“云阳侯府?”秦锦仪的五官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