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日的功夫,温染就已来这慕容府两次了,看来她与这儿也是颇有缘分的,只不过每次都是入夜而来,无法好好的看一看这曾经有着无数辉煌荣耀的慕容将军府,倒也是有些可惜。
绕了小半个将军府,诸葛靖尧才停下了脚步。
拍手间,侍从就将此处的灯火点上了,温染看清此园的精致之时,不禁面露讶色。
除了那片沉静的湖泊没有莲湖那般广阔外,这里的草木假山包括楼宇,甚至是灯盏等,都几乎与太子寝宫内的芙蓉殿一模一样,所有的物件都好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入园,诸葛靖尧就亲自开始打理那些刚从秦王府‘要’过来的花儿了,那副专心的模样,不容任何人打扰。
太子不应该是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烟火,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么?
而此刻在温染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却是卷起了衣袖,正经八百的干起了这花农干的活,即便是手上沾满了泥土,也依然风华至极。
“师姐,为什么这里会和太子寝宫那么像呢?”温染对着魏斓疑问道。
魏斓轻声回道:“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是太子后来改建的!”
温染回想之前温俊藏匿在此处的事,还有刚才诸葛靖尧与魏斓进府前的对话,她有些恍然问道:“太子殿下每年七夕都会来这吗?”
“不止是七夕,凡是节日,无论多晚,太子哥哥都必然会来这儿的!”魏斓很是肯定的说着。
怪不得温俊会躲在这,看来他是一击不成,又想再次趁着太子来这的时候偷袭于他。
温染口中那句‘为什么’,迟迟未开口。
魏斓却是轻叹一声,随即道:“慕容将军府以前是有一位小姐的,她是太子哥哥从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可惜……”
不用魏斓把最后的话说完,温染也是了然了,那场动乱之下,慕容家中的人死伤无数,恐怕那位本来能成为太子妃的小姐也是遭遇了不幸了。
“那慕容玥是?”
之前就听魏清曾说过,北堂扈当年才是慕容将军的义子,他自小孤儿,慕容将军与夫人对他视如己出,北堂扈对慕容将军夫妇的感情也是颇为深厚。
身为北堂扈的义妹,还姓慕容,这应该不是巧合才对!
魏斓一听慕容玥三字,脸色就变得有些不悦道:“她是慕容将军二弟的女儿,那次动乱之后,她是慕容家唯一的幸存者,北堂疯子见她无依无靠,念着将军夫妇的恩德,就认了她为义妹!”
“她之所以能被封为郡主,大部分也是因为她姓慕容的缘故!”
“即是她是慕容府的人,为什么师姐你与六公主殿下都好像很不喜欢她呢?”温染不解道。
魏斓浅尔一笑,摇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想活着的人,是另外一个吧!”
很少能看到师姐这副样子,看来不仅仅是诸葛靖尧一直牵挂着他的那位未婚妻,师姐和六公主也是相同的吧?
夜色渐浓,城内已是烟火不断,夜市繁闹,灯会之上已是人满为患了。
“小九,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师姐呢,约了六公主去逛灯会,我知道你不喜欢去那么人多热闹的地方,所以呢,师姐就先走了,这里就只好辛苦你啦!”魏斓早已没了刚才的神色,满脸嬉笑着对着温染说道,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还偷偷的指了指还在那勤劳着的太子殿下。
温染自是答应的。
魏斓继而又道:“你呢,等会就呆在太子府中好了,我和魏清会来接你的!”
“师姐,不用了,我记得从太子府回侯府的路,你们玩的尽兴点好了!”温染浅浅道。
这九师妹的记忆力可是超群的!
“小九,你最好了!”魏斓给了温染一个虎抱,然后就瞬间溜走了,不是她不想告诉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此时太关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她可没那个胆子打扰到他。
很快,魏斓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待她走后不久,诸葛靖尧也终于是收拾好了那一片花草。
“你还真耐得住性子!”诸葛靖尧接过侍从递上的湿帕,一边将手上的泥土擦拭干净,一边对着身后之人道。
温染漠然的无视了殿下的话,转而道:“殿下你该回府了!”
诸葛靖尧转过身,脸上浮着丝丝薄汗,将湿帕给了身旁的侍从后,就慢步走向了温染,“不知竹姑娘有没有雅兴,再陪本宫放几盏湖灯呢?”
“殿下有此雅兴,那竹悠自是奉陪!”
侍从退下,两人走到了湖边,点上了那精心所制的莲灯,一盏一盏的放入了那映着月色的湖中。
整整一十六盏,漂浮在湖中,与那含苞的莲花相映成趣。
“明日本宫就会将刺客交与大理寺!”诸葛靖尧放完手中最后一盏莲灯之后,便仿若无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