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尉慢慢地将背后的步枪卸下来,抓在手中,江藤叫道:“放下枪,听到没有,放下枪!”
中尉没有说话,枪口一抬,”砰“的一声,枪就响了,张孝准只觉得一颗子弹在他右眼边渐渐地扩大,一股炽热的液体喷射在他脸上,攀在他身上的江藤的手软了下去,江藤整个人从他身上滑倒在地上。
张孝准失神了好久,才确认自己活着,而那个以他为人质的江藤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的眉心处开了一个洞,一缕缕脑浆和鲜血组成的液体慢慢地流了出来,在地上积成一滩,非常恶心。
枪声惊动了周围的一些人,纷纷围上来看成热闹,巡逻的士兵通告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打死了一个日本间谍,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但是围观的人却更多了,巡逻的士兵不得不暂时维护秩序。
中国人喜欢热闹,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中*团的士兵在街道上开枪钉人,而老百姓一点不怕还敢围上来看热闹!这是不是已经表明:中*团事实上已经获得了京城老百姓的支持了呢?因为大家不怕他们,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军队一样看待。张孝准心里这样想着,他现在不敢有任何动作,等着眼前的中尉如何处置于他。
这里离摄政王府的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很近,一会儿从那边开出了一队士兵,把人群隔离开来,带头的军官向中尉问明了情况,然后向摄政王府那边跑了去,显然是在请示上级。
至此,张孝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在这一件事上他是隐瞒了江藤的日本人的身份,但是凭他和蒋方震的关系,他相信张一平不会将他怎么样。
接着,来同几拔记者,对张孝准和江藤照了相,采访了当场的人,然后刚才那位军官又出现了,在中尉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中尉走到张孝准跟前说道:”张孝准先生,你试图窝藏日本间谍,现在证据确凿,你被捕了。“
街道上呜呜地开来一辆警车,巡逻队的士兵把张孝准押上警车,交给了警察,警车呜呜地一直开到一栋建筑里面,门外持着一个某某法院的一牌子,张孝准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押了进去,他只知道这是法院。
等了一个小时候左右,轮到张孝准过堂,张孝准被两个警察押到了被告席里,而提起公诉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年轻人,而法官席上的法官,张孝准认识,这人还是自己的同志:同盟会的会员王宠惠。
王宠惠赴美留学,在耶鲁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他是同盟会会员,但是自从1917年开始一直在北京任法律编纂会会长。为段祺瑞政府服务。
他虽然是自己的同志,但是现在他是法官,不太可能偏袒自己,张孝准心里也知道,不过。他会让自己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
年轻的公诉人激昂陈词。几乎非要将张孝准说成一个万恶不赦的卖国汉奸一样。不过凭良心讲,公诉人除了那些攻击性的语言之外,所陈诉的证据也是事实。
王宠惠在法官席上。听完公诉人的陈词之后,问道:”张孝准。你犯了窝藏日本间谍之罪,你愿意认罪吗?“
张孝准抗议道:“不,我不认罪,江藤不是间谍,他只是一般的生意人。”
年轻人的公诉人说道:“在中日战争期间。只要日本军队不撤离中国的国土,所有在中国的日本人都被视作间谍。这是由议会通过的临时法令,具有法律效力的!”
“我刚刚从湖南过来,我不知道呀?”张孝准说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你没有犯法,法律只看你的具体行为有没有违反法律的规定,而不在乎你知道不知道法律的存在。”年轻的公诉人义正严辞地说道。
“有这个法令吗?亮畴兄!”张孝准向法官席上的王宠惠问道。
王宠惠的字叫亮畴,所以张孝准叫他亮畴兄,事实上两人是同年。
王宠惠点点头。说道:“是的,是有这个法令,而且是完全由合法的程序出台的,上个月开始实行。另外,在这里我只是一名法官。不是你的亮畴兄,所以请你叫我法官!“
“张孝准,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罪吗?”王宠惠又问道。
张孝准心想。只要跟在日本人,无论这个日本人是什么身份都算是间谍。这也太过武断了,这个法令是怎么出台的呢?那些议员是干什么的,以前让他们出一个法令,总是拖拖拉拉出不来,现在反而这么迅速就出来了,就连亮畴兄这样的法学专家都不得不接受。
这一定是张一平利诱威逼的结果!张孝准心想。
“张孝准,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罪吗?”王宠惠又问道。
“法官大人,我能不认罪吗?这个法令本来就是一个不合理的法令,如果我真的窝藏日本间谍也就罢了,我只不过向巡逻的士兵隐瞒了一个日本商人的身份,以免他遭到枪杀而已,这也算窝藏间谍罪,这不公平。”
王宠惠无奈地说道:“张孝准,临时法令规定,在中日战争期间,在中国的所在的日本商人、侨民都是日本间谍,如果公诉人提供的证据属实的话,你的行为的确已构成窝藏间谍罪。本*官再次问你,你认不认罪。”
张孝准说道:“我不认罪。”
王宠惠拿起锤子,宣布道:“既然被告不认罪,那就先押往大牢,排期再审,现在轮到下一个…”
张孝准马上被关在牢里,十几个人混合在一起,奇臭难当,但是只有强行忍受,直到傍晚的时候,看守把他提了出去,说有人来探望他。
来到外面的会见室里,见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人叫做罗文干,张孝准以前见过他一面。
罗文干浓眉大眼,意气风发,见到张孝准这个憔悴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说道:“韵农兄,你这是怎么了?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我找狱长说一下,让他们给你好一点的监室。”
“文干老弟,这些迟一些再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张孝准说道。
罗文干说道:“是亮畴兄告诉我你犯事了。叫我来看看你,他一时又联络不上其它人,只好叫我来了。”
张孝准怒道:“他王亮畴干的好事,是他把我判到这里来的,他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他也不当庭释放我,反而让我来这里受罪。”
“王亮畴以前是一个有节气的人,这一次怎么都怕了张一平,与他同流而污了?”张孝准怒气冲冲地说道。
“王亮畴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张孝准问道。
“不!”罗文干摇头说道:“你的确犯了罪!韵农!”
“你先听我说,韵农!”罗文干止住张孝准的话说道,“间谍罪在哪一国都有,特别是在战争期间更加严酷,这一点不可否认。张一平强行通过的这一个临时法令,虽然采取了一些非常的手段,但是过程是合乎现在的法规的。从法学上来说,我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所以,你们明知是一条酷法,你们只好赞同了?在张一平的淫威之下低头了。”张孝准怒道。
“不是低头,而是合作!”罗文干说道,“不错,是合作,我们与张一平已经达成协议,大家合作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建立一个民主和法制的国家。”
张孝准瞪大眼睛,良久才说道:“你们跟他合作,那置革命于何地?置《临时约法》于何地,置先生于何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